然后是一贯的轻声细语,“小冤家,想要为师怎么哄你?”
江弃言没怎么犹豫,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要亲……”
去年宫宴的时候,他跟着先生坐在下面的席中,对面坐着皇后和四岁的二皇子。
都说皇后和前皇后是一对姐妹花,独占皇上恩宠,后宫那么多妃嫔,江北惘只对她们上心。
那天,他看着他的小皇弟走上台阶,走近皇位上的那个人。
为什么江尽欢可以那么大胆呢?
江尽欢张开双臂,甜甜叫了声父皇。
于是那个人就抱起了江尽欢,还亲了亲江尽欢的额头。
尽欢,尽欢。
人生得意须尽欢。
江尽欢比他会讨喜,嘴又甜。
谁会不喜欢呢?
谁会喜欢畏畏缩缩蜷在阴暗处的他呢?
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他就边吃边劝自己啊,江尽欢才四岁,是小孩子嘛。
他不是小孩子了,他不需要跟江尽欢一样…
他不需要,他不需要的。
可是……他想要。
“先生……”他一直都很想要,“要……”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他要了就会给。
只有一个人。
“那你别低头好吗?”蒲听松捧起他的脸,等他仰到合适的角度,就轻轻在额头印下一吻。
“这回可哄好了?”
尾音刚落,颤动的睫毛就滚下泪珠。
好像哄不好了。吸鼻子的时候,他想。
先生的指腹揉了揉他眼尾,把泪珠揉开,“亲一下就哭,不是弃言自己要的吗?”
是他要的,还要到了。
可即便要到了,也不能缓解他心中的酸涩。
在江尽欢出生前,他想,父皇也许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因为母后生了病,父皇心情不好。
后来母后死了,他想,他该体谅父皇的,父皇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吧?
再后来父皇娶了小姨,他又想,父皇只是太寂寞了,太想母后了,不是不爱了。
江尽欢刚出生的时候,他其实还高兴过呢。
他想,这下父皇就高兴了吧?父皇高兴之后,能不能……
能不能……
他的期待一次又一次落空。
一年又一年,他等啊等,等父皇来看他。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来呢?
父皇已经迈过了心中那道坎,已经开始了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