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知道皇上的意思,只是这不是他说了算的,要提高算学的地位,要改革,必须对科举从上而下进行改革才行。
现在朝廷里大事颇多,改革科举牵扯颇多,短时间内应该改不了,只能先这样吧。
渔娘明白他的意思,她对这个课表没有异议。
“你的课其实也不用太多,毕竟你还要带弟子,还要做皇上安排的其他差事。”
白音仔细看了看课表,没问题了,他对韩密林说:“把课表抄写一份交给梅大人。”
“是。”
白音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屋里众人送白大人到门口,才止步。
课表上今明两日渔娘没有课,她拿到韩助教抄写给她的课表摆摆手也走了,她后日再来。
“梅博士慢走。”
眼见梅博士走远了,屋里几个博士助教才说起话来。他们在国子监消息灵通得很,大朝会才结束,梅博士骂人的话就都传出来了。
“嘿,我们都是男子,听到梅博士骂孔大人那些话都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孔大人就在当场,怪不得气得要撞柱子。”
“要在前朝,孔家人说话那是管用的。到了如今么,不中用了哦。”
“何止孔家不中用了,咱们也不是?太学还敢当面锣对面鼓地闹腾,咱们却是连闹腾都不敢。”
“这还用讲?《数术全书》印出来半年了,人家夫妻俩对《数术全书》精通无比,咱们连第一章节都没学过去吧。”
“咱们祭酒不是问过咱们嘛,比起接纳梅大人为先生比较没脸,还是咱们偌大的国子监,寻摸不出一个算学大儒比较没脸?”
“唉,还是请梅博士来教书吧。”
“对对对,我现在一想到年前审验《数术全书》的时候,咱们整个国子监里一句硬话都不敢说,被外头那些老头子骂成狗,现在想起来还脸红。”
“这不就对了吗,咱们敢闹腾?是学识比人家好?还是比人家会骂?”
到底有人不爽比不过女子,酸酸说了句:“到底是女子么,太计较。”
“哈哈哈,信不信,你要现在跑去梅博士跟前说这句话,人家能啐你一脸。”
韩密林听着同僚们的感叹,笑了笑没说话。
渔娘以女子之身做官,还踏足太和殿、勤政殿,还在勤政殿里舌战群雄,大胜而归,京城里只要还有点心气儿的娘子都直呼痛快。
好骂!简直好骂!
这才一天过去,隔天茶楼酒肆中就说书先生说梅博士的书,说好的有,说不好的有,但不管是说好还是说不好,渔娘骂人那段话,都被一字一句地全说出来。
经此一事,渔娘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声名大噪。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一群等着乡试放榜的学子气红了脸,说男子吸血母亲姐妹妻女那段话,简直是指着天下男子骂,比当年那本《青云志》的话本还过分。
“诸位,难道你们就没有人想说句公道话吧!”
激动者有之,岿然不动者有之,坐着一动不动的那人道:“什么是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你看看楼下那些娘子们喊破天的叫好声,不管你们认不认,你再扪心自问,梅博士话得话可有假?”
有人不情愿道:“也不能如此说吧,一码归一码,梅博士当官你们当真不反驳?”
“皇上不是说了么,唯才是举,你要反驳也容易,明日梅博士在国子监开讲,你去驳斥她就行了。”
被气得跳脚的几个学子顿时歇气了,他们对自己在算学上有几分学识还是知道的,不用想也比不过被皇上夸了又夸的梅博士。
“这就对了,咱们以后都是要当官的,需知谋定而后动。你们有空在这儿无能狂怒,不如回屋读几页书,就算过了会试,不要忘了后头还有殿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既能进京赶考,聪明人还是占多数。
当日下午,刑部和京卫指挥司的兵马围了春和坊、平安坊、三朝坊十几户官宦人家。
被抓的,抄家的!
士兵的呵斥声,破家之人的嚎叫声,响彻内城。
各家都关门闭户,生怕自己家被连累。住在客栈里的那些考生也不敢说话了,这次事情只怕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