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堂兄弟对视一眼,眼中较量的心思毫不掩藏!
傍晚贺文嘉下值回来,进门就听管家说前院住满了人,夫人想请范先生家来帮她看一看这些侯家小郎君,选一两个人出来收为徒弟。
贺文嘉不着急去看侯家人,他问道:“渔娘今日派人去请师父了?”
“去了,夫人怕范先生不肯回来,还写信说了许多好话。”
贺文嘉顿时笑了:“渔娘的徒弟,那也是师父的徒孙,以师父的性子,他若是不回来把把关,只怕也不放心。”
他们夫妻跟范家绑得紧,他们家若是出点什么事,范家也会受影响,不上心不可能。
就如贺文嘉猜测的那样,范江桥收到信后,天黑之前就赶回京城,他回来时府中用晚食的时候都已经过了,贺文嘉和渔娘陪着范江桥用晚食。
晚食不好过饱,范江桥用到七分饱就放下筷子。
屋里伺候的丫头把碗筷撤下去,又上了养气茶。
茶水入口微热,范江桥喝了半盏,放下茶盏后才说:“侯家人知进退,不是爱惹事的性子,虽然在朝中侯家名声不显,在皇上那儿,侯家还是有名有姓的。”
侯家跟范家一样,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在朝中立足,他们不偏寒门也不偏世家,跟侯家这样的家族来往,很不错。
渔娘:“既然您这么说,那考校侯家儿郎的事就交给您了。”
“你想收个什么样的徒弟?”
“品行好,聪明,省事儿的。”
她只是想教徒弟本事,不是想带孩子,没空给徒弟收拾烂摊子。
范江桥明白了:“此事交给我,我给你办妥!”
贺文嘉赶忙给师父倒茶:“辛苦您了!”
范江桥轻哼,他去京郊休息才几日,这就把他叫回来了,他这个师父当的属实辛苦,一点不给他省事儿。
范江桥:“说起来,经过皇后和侯家人的嘴,渔娘江湖浪人的名号就藏不住了吧。”
渔娘也叹气呢,她还想用江湖浪人的名号写话本呢,看来以后不能了。
“这有甚,江湖浪人的名字你只用来写游记,想写话本,再换个名字嘛。”贺文嘉倒是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
渔娘笑道:“你的同僚们若是知道江湖浪人是你的夫人,以前京城里骂《青云志》的那些官员,只怕回过头来要骂你吧。”
“叫他们来骂,我定然当场骂回去,你当我怕他们不成?”
事实上,江湖浪人的真实身份传开了后,皇上和皇后的态度在那儿摆着,也无人敢当面骂贺文嘉,底下有没有人骂他就不知道了。
隔天贺文嘉进翰林院,他一脚迈进去,屋里的众人都盯着他,肖秀看贺文嘉的目光格外复杂,又想亲近他吧,又觉得脸上挂不住。
羞耻,当真羞耻!
前几日他怎么能当着人家夫君的面,那般说江湖浪人呢?
郭有德郭老大人笑着打量贺文嘉一眼:“你小子好运气,娶到孙浔的关门弟子就算了,没想到你夫人还有这样难得的本事。”
郭有德说的自然是渔娘精通舆图之事,贺文嘉万分自得:“我夫人聪慧,自然是哪里都好。”
蒋雪村小心眼儿犯了:“贺兄,我家比你家的家底厚实好几倍吧,怎么我没这样的运气娶到大儒的弟子呢?”
“那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你没有我有福气呗。”
蒋雪村好险没被他一句话噎背过气去!
“贺文嘉,你厉害!”蒋雪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自然!”
蒋雪村气得扭头就走,贺文嘉扬起头,哼,你们都羡慕去吧!
在在朝为官的大人们眼里,贺文嘉的夫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入朝为官,不过是闺阁女子多门特别的才艺罢了,私下议论议论也就算了。
但是在后宅夫人们小姐们那儿就不同了,一个个提起梅夫人都跟疯了似的,特别是看过江湖浪人游记和那本《青云志》的娘子们中间,梅夫人简直是她们后宅灰暗人生中的一束光!
梅夫人可是皇上金口玉言请她收徒的聪慧女子啊!
梅夫人可是皇后亲口夸过的巾帼英雄啊!
自几百年前那位女皇之后,女子为官的路断绝了,整日被拘在后宅,成为男子的附庸,做得再好也无人看见,梅夫人这等脂粉堆里难得一见的人物,她们真想当面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