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娘又道:“家中如今不缺菜蔬吃,你们也别苛刻自己,想吃就做来吃。”
“哎,多谢夫人。”
渔娘一个人用了午食,吃饱了有点困倦,自己个儿去卧房休息,都没想起来问一句爹娘写的信和她的书在哪儿。
半下午渔娘醒来,去书房略坐了坐,看到桌上的书信和新刊印的京杭游记,这才问道:“游记都放在书铺里卖了?”
阿朱上茶来,笑着点点头:“昨儿晚上送书的管事就进京了,早上书就摆到书架上卖了,管家亲自去了趟书铺,刚才回来,他说您的新书卖得好得很。”
京杭篇是江湖浪人的第三本书了,在许多读书人心里,江湖浪人这个名号已经跟大儒关联上了,只要署上江湖浪人名号的书,就没有不好卖的。
渔娘心满意足:“名声越大书越好卖,这本书定能赚不少钱,过段日子,你们要提醒我,我要写信问我爹要分润。”
“夫人放心,我们都替您记着呢。”
渔娘拆开她娘写的信,她娘絮叨许多家里的事,说家里一切都好,她师父师娘去年冬天没生病,只有她爹正月里受凉,风寒半个月不见好,药汤子喝了不知道几大罐子,她爹烦了,不想喝药,最后被二郎训了一顿,可把她爹气坏了,说,哪里有儿子训老子的。
渔娘看着信又是心酸又是想笑。离得远了,想关心关心他们,写封信寄回家去都要许久才能收到。
二郎写的信里,说他读书读得很好,现在已经开始学写文章了,孙平都比不上他。二郎还说温子乔去府学读书了,今年开春进了甲班,孙先生说若是顺利,温子乔说不定能举人进士一路考上去,不用举人后再等三年。
信的最后,二郎说他瘦了许多,他跑圈跑得最多的时候,可以在她的西跨院里一气跑二十圈。
渔娘红了眼眶,二郎不好意思说想她,只说喜欢在她的院子里跑圈,他们是亲姐弟,她怎么会看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阿朱忙劝道:“咱们家小郎君读书好,明年肯定能顺利考中童生秀才,下半年八月里还可去试试举人试,若是考上了,后面就可举家进京赶考,一家子就团聚了。”
渔娘顿时乐了:“二郎今年才九岁,他再聪明,到明年开蒙才五年,他怎么去考举人?你们真当他是文曲星降生了?”
阿朱嘴上不服:“咱们家小郎君跟那些三十来岁还考不中进士的人可不一样。”
“人家三十来岁的进士都算青年才俊,你一个小娘子,还瞧不上人家了?越说越不像样了。”
渔娘笑着拆开他师父师娘的信,他们都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叫她乖乖吃饭,好好睡觉,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一时间得到这么多亲人的关心,渔娘捧着脸蛋看着桌上拆开的书信,高兴蒙了。
最后拆开她爹写的信,她爹跟她娘一样说了几句家里的事,然后说到淮安梅家,说开春后不年不节的,淮安梅家又给家中送了厚礼,问她其中可有什么缘由。
缘由么,有些话不好写到信上,过几日等管事要家去,亲自交代管事比较稳妥。
还有几封信没有拆,是她师父,还有贺文嘉爹娘、大哥写给他的信。她想贺文嘉也感受一下拆开家人信的开心,就没动。
这会儿也不忙,渔娘提笔给爹娘他们写回信,这一忙呀,就忙到了贺文嘉下值回家。
渔娘正在写信封,把他的信交给他:“喏,你自己看。”
贺文嘉的眼睛追着她不肯离开,笑着道:“咱们夫妻一体,我的信你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先看,我一会儿再看。”
贺文嘉顺手拆开他哥写的信,他看完后就笑:“好事情,晓月跟她师父张老神医去山里采药,碰到几味地道的好药材,正好适合给我哥配药膏,我哥说用了新配的药膏脸上的伤痕似乎比以前淡的快些了。”
“哎呀,那真是天大的好事情,回头咱们一定要谢谢晓月。”
“那是肯定的。”
贺文嘉爹娘写的信都差不多,关心他们小夫妻俩过得好不好,还嘱咐贺文嘉多听他师父的话,规矩些,别惹事。
孙浔写给贺文嘉的信还是那句话,叫他多看多学,保护好自己。
信封晾干了,渔娘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一边忙一边笑道:“若是叫爹娘知道你得了皇上的赏赐,他们肯定会被吓一跳。”
贺文嘉也想告诉爹娘温泉庄子的事,想了想还是算了:“等他们以后来京城,自然会知道的。”
贺文嘉又把渔娘的信拿过来看,一边道:“再过两年大哥的脸肯定没问题,大哥后年来京考会试,中进士问题不大。以我哥的学识,就算殿试没被选上前三甲,他自己也能考中庶吉士,三年翰林跑不了。”
渔娘接话道:“大哥大嫂也来京城了,家中只有爹娘两人在,这几年他们还年轻,还能出远门,肯定会来京城跟咱们住几年。”
家中若是真的这样打算,最迟明年,贺文嘉心想,爹娘一定会叫人送银子来,叫他在京城买一座宅子备着。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有点想家怎么办?
贺文嘉安慰道:“你若真想家,抽空回去一趟也行。”
渔娘笑道:“你舍得我走那么久?”
贺文嘉一咬牙:“舍不得也没办法,我总不能把你关在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