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得正是。”
“你既是北方人,渔娘要去京城,你们家愿意去?”
那绣娘摇摇头:“不去了,奴婢就想留在南溪县。”
京城是官宦贵族的繁华地,对他们这些普通讨生活的人家来说,却是处处都需小心留意才能活命的地方。
就说街头要饭的,在叙州府这等地界,冬日再冷也很少冻死人。在京城的冬日里,哪日街头不冻死几个叫花子?
在南溪县过惯了安生日子,他们一家子再不想去北方讨生活了。
林氏也不劝:“也罢,你们愿意留在家中就留在家中吧。”
“多谢夫人。”
“林妈妈,我瞧着家中皮毛还多,林妈妈,一会儿你去贺家要一对二郎的鞋样,再给二郎做两双皮靴子。”
“哎,奴婢一会儿就去。”
林氏回去找梅长湖,梅长湖已经把嫁妆单子写妥当了,林氏问道:“给渔娘陪嫁的下人可选好了?”
“这不是早就定下了吗?屋里的管事妈妈小林氏,大丫头阿青、阿朱。外头的大管家梅应,厨房管事夏香,另外小丫头小厮护卫再选几个,还有什么?”
“护卫选的谁?”
梅家行商起家,家中虽养护卫,到底不如武将出身的林家,如今梅家厉害的那几个护卫都是林氏陪嫁跟来的。
梅长湖想了想:“叫林昌领头,选六个吧。还有那个手头功夫十分厉害的女护卫,也给渔娘。”
渔娘打从懂事起就一天天地想往外跑,等她成了亲了,文嘉跟她一条心,肯定不会管着她,渔娘不得经常往外跑?给她陪嫁几个厉害的护卫,梅长湖这个老父亲才放心。
唉,儿行千里母担忧,好不容易把捧在掌心的女儿养大,这就要离开家门了,梅长湖和林氏夫妻俩怎么准备都嫌不够。
夫妻俩对视一眼,想到贺家又有些安慰,若是女儿嫁到别家,他们更不放心。
这时候,孙浔和于氏也在整理家中财产,他们视渔娘为亲女,嫁妆自然少不了。
“咱们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去京城了,京城的宅子铺子都给渔娘吧。”
于氏点头答应:“除了你师父当年给你的,还有我的嫁妆铺子的地契都在这儿了,回头给师弟送去加到嫁妆单子里。”
于氏原来是国子监祭酒的孙女,家中给她的嫁妆铺子一直都是她的陪嫁管事在经营,改朝换代时也没被抢了去,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可不少。
九月初二,贺文嘉和余年回到家中,渔娘衣裳都还没来不及的换,她娘就塞给她厚厚一沓比之前又厚了不少的,加厚版‘嫁妆单子’。
京城的宅子两套、嫁妆铺子总共九间,银子两万两、书楼,书坊的分润四成,还有好写了一沓厚的首饰、古董、家具等都罗列在单子上。
渔娘震惊:“娘,您和爹把家底儿都掏给我了?”
“哼,小看谁?”
渔娘把嫁妆单子翻来覆去地看:“没有全掏给我,也给了一半吧?”
“给了你一半不假,嫁妆单子上有些是你师父和师娘给的,你要记他们的情。”
“我知道。”
渔娘从懂事开始就帮着她娘管家,家里有多少东西她心里有数,至少明面她家在京城的铺子就没这么多。
渔娘感动:“您和爹真疼我,竟给我这么多东西。”
就算京城那些公侯之家嫁女,办嫁妆顶天了也就是一两万两银子。她爹娘和师父师娘给她的压箱银子就有两万两,还没算铺子、书楼、书坊分润这些真正值钱的好东西。
京城高门大户的嫁妆单子渔娘没见过,三房两个堂姐的嫁妆单子她可是见过了,林林总总加一块儿,三四千两银子顶天了。
林氏笑道:“既知道我和你爹疼你,以后要常回来看我们才是。”
“这个嘛,就不好说了。”
林氏不高兴:“怎的,你还不想家来看我和你爹?”
“娘您别生气嘛,若是能回来,我当然想回来看您和爹,可若是贺文嘉中进士当官,难道我还能把他一个人丢下,独自回南溪县来?”
渔娘扶她娘坐下,试探着问:“贺文嘉若是被打发到外地当官也就罢了,若是他留在京城,您和爹要不要跟我去京城?”
林氏犹豫了。她其实在南溪县也住惯了,虽说她从小在京城长大,她也不耐烦去京城长住。
再说,家中还有二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