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苍的小叔叫王灿,王灿当初跟大哥王炎一家迁居南溪县时还未说亲。在南溪县安定后,王炎给弟弟说了与白水村接壤的南山村一姓李的地主之女。
实话实说,王家比李家好出不知道多少倍去,王灿当初低娶南山村地主之女为妻,肯定有现实的考量。
如今十多年过去,王家在白水村扎根了,王家又出了王苍这个能读书的后辈,李氏娘家那边难免有和王家加强关系的想法。
“唉,堂姐可是我小婶的亲闺女,以我们王家的家底,就算不高嫁,选一户县里有些家财的人家也使得,我小婶偏要把我堂姐说给她娘家侄子。”
“你家吵了这一回,你堂姐还嫁不嫁给李家?”
“我小叔不同意,小婶做不了主,现在就这么拖着。我堂姐近来也不出门,也不去她娘舅家走动,就在家写字绣花。”
芸娘知道,李家的表哥堂姐一个都没看上。
“你也别为你堂姐着急,且拖着吧,等明年你哥中举,你们堂姐妹的婚事都好说了。”
“能考中举人自然好,我就是担心我哥。听说东山书院里多的是纨绔子弟,我真怕我哥去了那儿被人欺负。”说起她哥,芸娘也愁。
芸娘又是叹气又是拉渔娘的胳膊:“好姐姐,我问我娘东山书院的事我娘不耐烦告诉我,你肯定知道,你跟我说说吧。”
“你今儿来清溪村找我,说想我是假,来问我这事儿是真吧。”
芸娘靠过来额头蹭蹭渔娘肩膀:“梅姐姐告诉我嘛。”
渔娘无奈:“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东山书院确实不如叙州府学简单,但你也别担心,你哥聪明,这些事他自会处理好。再说了,贺家大哥也在东山书院读书,你哥跟贺家大哥相熟,多少有个照应。”
“梅姐姐说得也是哦。”
渔娘拉着她起身:“既然都来了,也别跟我在屋里坐着了,我带你搂鱼去,若是运气好抓到鱼了,中午做一顿酸菜鱼吃。”
“我喜欢吃藿香鱼。”
“要是抓到两条,一条酸菜鱼,一条藿香鱼。”
芸娘追问:“若是只抓到一条呢?”
“那就是酸菜鱼。”
“不能吃藿香鱼?”
渔娘冷漠拒绝:“不行,我抓的,必须先做我爱吃的。”
芸娘笑着扑过去:“好哇,梅姐姐竟不怜爱于我,看我怎么报仇。”
渔娘利索跳开往屋外跑,芸娘笑哈哈地追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跑出老远了,没一个人记得拿上鱼篓子。
还是阿青阿朱体贴,一个拿鱼篓子,一个拿鱼耙子,赶忙撵了过去。
芸娘的奶妈子觉得小姐这般往外跑很不成体统,忙追上去阻拦,却被小林氏拦住了。
“这位妈妈,我家小姐自会照看好你家小娘子,大热天儿的,您就别劳累了,我叫丫头带你去后院歇歇脚吧。”
“这怎么行,小姐若是在外磕碰着,我一个做下人的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
“您家小娘子来我家,你们家夫人定是同意过的,真磕碰着算我家的小姐的责任,推不到你身上。”
“就是,妈妈别着急。”
“都知道你们王家规矩严,可你家小娘子好不容易出来玩一回,这位妈妈你就别扫兴了。”
“今最后厨房送来半桶泥鳅,一会儿料理出半锅香辣泥鳅出来,正正好下酒,妈妈也去吃一回。”
小林氏嘴皮子利索,院子里的小丫头也是会说话的,半推半拉把人请到后院去。
过了会儿,小丫头小橘回来禀报:“那奶妈妈不肯吃酒,李管事做的点心倒是愿意吃,就一会儿工夫,一气儿吃了半盘子。”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她愿意吃就叫她吃,只别叫她打扰了小姐们的雅兴。”
“哎,您说的正是呢。”
说话的功夫,渔娘和芸娘已经到了河边桥上,阿青和阿朱两人也跟了上来,顿时,下耙子的下耙子,撒网的撒网,甩着竹竿搅动河水撵鱼的撵鱼。
“正是水稻抽穗拔茎的时候,河水放田里去了,河水不深才好抓鱼。”
“可不是么,要换成上月涨山水的时候,河水淹到了桥面上,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半天不见人从水里冒出来,岸边的人都吓死了,哪里还记得抓鱼。”
正说着闲话,阿青突觉得鱼耙子直往下沉,她忙叫起来:“大鱼撞过来了,快过来帮我捞耙子。”
“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