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郭县令因贪污被抓,估计要流放到极北之地,你身上还挂着杀人案,也跟着去吧。”
安东县的郭县令,有个在吏部当郎中的远亲,打点了关系分到淮安安东县做县令,原本打着大捞一笔的主意,可安东县大大小小六七个家族都不是吃素的。
特别是领头的梅家,除了一点不值钱的节礼外,多的一文钱没有,偏偏梅家在淮安府有人脉,郭县令不敢明面上得罪,于是就拉拢了梅家人从内部瓦解梅家。
梅家若是倒了,梅家手中握着的铺子良田,转几个弯不就到他手里了么。
借梅家杀鸡儆猴,安东县其他几家还敢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郭县令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可安东县的县丞是安东本地人,县衙的捕快也是本地人,捕快中还有梅家人,郭县令一有动作,哪里瞒得住。
老族长察觉到这事儿后,跟安东县其他几位族长商议后,不费力就把郭县令送走,顺便,当着列祖列宗和族人的面,清理门户。
被点名的六十二个人全部被抓,老族长冷声道:“梅家不需要吃里爬外的族人,你们若是觉得族里亏待了你们,你们自可出去自立门户,跟族里老死不相往来。”
“但有一条,你们想走就走,若是想给族里找不痛快,梅平业他们就是下场!”
台下众人都不敢吭声。
这时,老族长怒吼一声:“梅长同,跪下!”
梅长同双膝跪在台上。
老族长挥着棍子狠狠打过去:“第一棍,打你软弱无能,身为族长却不能管好族亲;第二棍,打你鼠目寸光,危机就在眼前还敢火中取栗;第三棍……”
梅长同咬着牙,结结实实挨了十棍。
“梅长湖,你也过来跪着。”
渔娘眼睁睁地看着他爹和堂叔跪一起,好在她爹只挨了两棍。她爹之后,又有十几位各房的话事人上台去,都挨了打。
打完后,老族长累得气喘吁吁,梅长同这个现任族长,还要领着族人把祭祖的事办了。
看了一场闹剧,渔娘扶着他爹家去。
林氏给管家梅厚使了个眼色,梅厚转身跟关系好的梅家族人套近乎去了。
回到家里,梅长湖就哎哟哎哟地叫起来,林氏皱眉:“别叫了,叫人听到像什么样子。”
“哼,挨打都被看到了,还怕人看什么笑话?”梅长湖如今也破罐子破摔了。
渔娘凑过去看了眼,她爹背上两条乌青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老族长下了狠手。
林氏拿了活血散瘀的药给他擦,梅长湖一边吸气一边说:“姜还是老的辣,老族长这么大岁数了,手劲儿还这么大。”
说到这儿,梅长湖道:“咱们家出来随身带着许多药,堂哥家估计没准备,叫人给堂哥家送一瓶活血散瘀的药去。”
“不用你说,刚才我就叫林妈妈送药去了。”
林妈妈去梅长同家送药送了一个多时辰,跟大管家梅厚差不多时候回来。
“可听到什么了?”
梅长湖换了身宽松衣裳坐在那儿,背不敢靠着椅子。
梅厚最先开口:“回主子,老族长今日发作之事藏的严,族亲们大都不知道有这一出。”
林妈妈接话道:“堂老爷家也不知道。”
林氏:“刚才的事,族人们可有议论?”
“都说老族长打得好,都说吃里爬外的梅家人早就该被赶出去了。”
“还有夸老族长的人,也有说堂老爷这个族长做得不如老族长,也不如咱们家故去的太老爷。”
梅长湖撇嘴:“堂兄做生意还行,论管理家族,确实不如老族长和我祖父。”
梅家各地族亲好几千人,这样的大族若是内部出了乱子,一旦被人抓住,那就是毁家的大事。
这些年堂兄只顾着攀关系做生意赚钱,族中之事若不是还有老族长和族老们看着,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今日挨了打,梅长同显然也认识到其中的问题,尤其是他知道被老族长点出来的那几十人中,身上背着大大小小的案子,从人命官司到欺压百姓,各种事都有。
梅长同又是害怕又是庆幸,这时他也明白了一件事,家中只靠他是不成的,老族长也老了,必须选个人替他看着族里,千万别放任族人闯出大祸来。
梅长同首先想到的是堂弟梅长湖,又知道梅长湖不愿意蹚浑水,那就只能选老族长的孙子梅七了。
梅七在族中也算有人望,要不是他祖父如今还占着族老的位置,他肯定能当上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