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说这个了,早些睡吧,明儿起来我再去探一探长湖的口风。”
梅长同夫妻夜话到此为止,梅长湖夫妻两人还没睡,林氏从丈夫口中听到还有桃源良田的事,顿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皇帝要清查丈量天下田亩的事他不知?桃源那么好的田地人家都不敢拿在手里,他竟敢伸手?”
“渔娘真没说错,梅长同如今贪得都不顾自己死活了。”
“梅长湖我告诉你,你该劝就劝,劝不动也就罢了,咱们家肯定不能掺和到里头。”
“等清明节祭祖完了咱们就走,也不用等日子了。”
“咱们有儿有女,你可不能把我的渔娘二郎葬送到里头。”
林氏后悔了,就不该带儿女来淮安。
趟这趟浑水做什么,他们一家四口在南溪县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梅长湖连忙道:“你担心渔娘二郎,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别气,苏家办他的宴,咱们后日去安东,什么都不掺和。”
林氏心中怒气未消:“梅长同这个族长当得真是好,自己找死,把我们二房三房都叫过来,生怕我们家不能给他陪葬是不是?”
“别气了,大晚上的,你把自己气得睡不着,伤身。”
林氏冷哼,要不是在别人家作客,她骂得更加大声。
渔娘住在隔壁耳房,就跟爹娘卧房隔着一道墙,屋里安静,她拢着被子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她娘怒气冲冲的声音。
唉,大家族烂事儿多,往下走的大家族烂事儿更是格外多。
阿青进来熄灯:“主子,您该睡了。”
屋里漆黑一片,渔娘也就不想了,睡吧,家中事还有爹娘在。
出门在外渔娘十分守规矩,拜见住在淮安的梅家族人,和姊妹们一块儿说话,她都不多言多语,偶有人问到她,她才开口说一两句。
到了长辈跟前,梅平江问她写的书,渔娘的话就稍微多些,还说等到入秋,师父和师娘要带她去云南府走一走。
梅平江知她学过四书五经,又考她经义,问她策论,喝了几盏茶后,梅平江看了三个儿子一眼。
梅长东、梅长南、梅长北三兄弟都低下了头。他们的学识,比渔娘这个侄女来说,不如许多。
“堂叔,弟弟们还小,您多教一教他们,待他们厚积薄发,定会给您考个功名回来。”梅长湖心里得意,却还要安抚三个年纪比他小的兄弟们。
“哼,指望他们,不如指望我还未出生的孙儿们。”
梅平江十分喜欢会读书的孩子,他道:“长湖,你家一双儿女都像你爹,会读书,也聪慧,你可要好好教他们。”
“堂叔您放心吧,我读书不行教不了他们,还有我师兄师嫂在,有他们言传身教,还能不好?”
“孙师兄有大才,你万万不可轻待了他。”梅平江叹道:“可惜孙师兄今儿回孙家村了,要不今日我们还能畅谈一番。”
梅平江给渔娘一块玉:“好孩子,昨儿叔祖外出才回来就见你,身上没带东西,今儿把见面礼给你补上。”
“渔娘多谢叔祖。”
“拘了你这么久,渔娘出去跟姐妹们玩吧,下午有空再来叔祖跟前坐坐。”
渔娘行礼后,这才退下。
渔娘走后,梅长东三兄弟也退下了。
梅长同陪坐了许久,也见识了渔娘的学识,故意笑着问:“长湖,渔娘是咱们家最聪慧的小娘子,你若是把她嫁进小门小户里,我可不依。”
梅长同一张口梅长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梅长湖说话毫不客气:“堂兄,渔娘的婚事我和她娘自有打算,这话您以后就别提了。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说多了伤感情。堂兄,您说是不是?”
“真不能……”
“不能!”
梅长同缓缓叹了口气:“好吧,你既无意,那就罢了。”
梅长湖不接话,气氛有些冷。
梅平江道:“长同,昨晚上我仔细想了想,昨日长湖说的话在理,如今世家和皇上形同水火,咱们梅家需得明哲保身才好。比起银子,还是命更重要。”
“知道了。”
堂叔和堂弟既然都不同意,那就商量商量其他法子吧,薇娘和贞娘并其他几个族里到年纪的孩子,给她们选的夫家也要收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