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贵的白瓷飞速地从谢时白的脸侧擦过,‘嘭’的一声砸在书房的墙上在他耳边炸开,飞溅的碎白瓷渣散落一地,锋利的碎裂角划破了谢时白的侧脸,一道狭长的伤口出现在眼角下方,血迹伴随着隐隐痛意飞快地渗透出来,在冷白的肌肤上分外明显。
谢时白仿佛习惯了一样,身形挺拔恭敬地没有一丝错位,挺拔如青松。伤口的血珠凝聚,肌肤上还有飞溅的茶水,水渍溅在脸上斑斑点点的烫热,脚边的白瓷碎片混合着茶水散发着热气。
门外等候的周承平听到了门内的声音,立刻推门而入。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立刻走过去扶住了谢老爷子。
“老先生,医生嘱咐了,您不能动气。”
谢老爷子推开周承平的手,年迈威严的声音中压抑着怒气,胸脯剧烈地起伏像是气急了气息不稳:“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的事?!”
谢时白模糊了时间,平静道:“这几天。”
谢老爷子呼吸急促:“好好好,你翅膀是真硬了。我为什么让你跟王家接触你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吗?!你要跟你那个不成器的爸一样吗?谢家对你而言算什么?!你个不孝自私的东西!”
谢时白还未说什么,一旁的周承平给谢老爷子递水,为难地将查到的一点不算清晰的消息说了出来:“老先生,谢少一定是被那个男的蒙蔽了。”
负责盯着的助理只注意到了谢时白跟一位男性进了民政局,具体的样子因为对方遮挡得太过严实,并没有分辨出来是谁。去查了车牌后在一家娱乐公司名下。那家公司大大小小的明星数不胜数,根本无从分辨究竟是谁。
“什么?!”谢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还是个男的?!我的戒尺呢!”
周承平连忙顺气道:“同性婚姻法都推行很多年了,这样挺正常的,您别太生气。”
谢时白稀松平常地看着眼前拙劣的演技,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昂贵的古董时钟滴滴答答地走了几针后,身后传来了熟悉又恰到好处的惊呼声。
他往旁边挪了一步,让新加入的演员表演得更加流畅,
“哎哟我的天呐!这是怎么了?”
许蕊歆面色焦急:“爸,这是怎么了?周特助愣着干嘛,快点叫医生啊!”
周承平给谢老爷子顺气,一边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许蕊歆急忙忙地给谢老爷子递水,关切道:“小孩子不懂事,爸您跟他置什么气,医生知道了又该说你不好好养病糟蹋身体了。”
谢老爷子一身怒气发不出来,指着谢时白道:“你明天必须去给我见王家的孩子!”
许蕊歆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了几眼,她刚刚在门外都偷听了个七七八八,心底估算了几次一边火上浇油一边当和事佬。
“爸你先喝口水缓缓,时白一个孩子不就是冲动了点,跟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结婚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犯不着为这个气坏身体。”
她看向周承平,问道:“周特助,时白的结婚对象你调查过了吗?哪里人?做什么的?”
周承平心领神会:“只查到了一点,可能是个小明星。”
“同行好啊,两个人也有共同话题。”许蕊歆干笑道。
两个人一唱一和没多久家庭医生就赶到了,谢老爷子是年纪上来后的老毛病,他一边嘱咐一边责怪。
许蕊歆趁机到了谢时白身边,第一眼就惊呼了一声:“哎哟,脸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出血了。”
谢时白后退了半步。
许蕊歆像是毫无差距一样,先是观察了下谢时白的脸,毫无预兆地伸手抓住谢时白的手,满眼关切:“手也这么凉,被吓到了吧?”
谢时白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直了几秒,手臂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胃里仿佛被丢进了洗衣机般,扭曲的泛起恶意与寒意,他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许蕊歆手尴尬地在半空中,转念一笑:“对了,你的病怎么样了?没有复发吧?你爸爸这几天还念叨着这件事。”
谢时白目光冰冷:“不劳您费心。”
许蕊歆道:“你爷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如你先回去,等他过两天消气了再好好说。到时候阿姨给你探探口风,没事了给你发消息你再过来。你爷爷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气出什么毛病来就不好了。”
“等到时候把你那个结婚对象喊过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许蕊歆信誓旦旦的猜谢时白找到结婚对象肯定不怎么样,不然周承平也不会含糊其词。
她藏着眼底的嘲弄,像是全然忘记了谢时白是演员这回事,慈善道:“就算是个小明星,你也别不好意思带回来,咱家没那么古板,只要以后不抛头露面当明星了都好说。”
谢时白压着胃里的恶心,反问道:“这是许阿姨的经验吗?”
许蕊歆哪能听不出来谢时白话里的讽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脸上的笑有些抽动努力维持了几秒。
她当年认识谢桦城也是一个小明星,不过她退圈早。本以为有了谢时白的母亲明语在前,谢老爷子对娱乐圈的态度不会那么反对,谁知道谢老爷子以抛头露面为理由根本不松口,硬生生让她当了十几年的笑话。
尤其是后面谢老爷子同意了谢时白去娱乐圈,仿佛在告诉圈子里所有人她不受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