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区一味地点赞竖大拇指,在绝对的正能量面前臧否外貌,那是冒犯和亵渎。至于颜值上他们另有人选,比如那个颇有姿色的保镖,尽管虚焦了,但依然挡不住高糊的穿搭和身材。
“难怪你那天穿得跟大主教一样,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有一场骚动?”
贺雨行换下酷炫大衣,回归闲居打扮,“是你低估你的公众影响力了,虽然热搜被压,可持续有帖子顶上来,可见大众对异界人的新闻好奇得多,对你这个敢于从异界人手里夺人的英雄也关注得多。”
他翻看每一条评论,忿忿道:“你是英雄,我是你雇来的保镖,明明我们是一起的,怎么着也得是朋友吧?朋友就不能维持秩序了?”
偶尔也有媒体堵住石岩,借这个风口做人物专项访问,就陈坪事件进行深度挖掘,毕竟在此之前,没有人意识到异界人也是可以反抗的,不仅反抗甚至还成功了,这无疑是人类意志的一次新突破。
面对如何逃开异界人视线的问题,石岩拉过身边的贺雨行,如果不是贺雨行全力制衡,她做不到全身而退,甚至自保都是问题,“其实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更重要的是……”
“与我无关,我只是保镖,”贺雨行闪出摄像头,充当画外音,“今天的采访就到此结束吧,我们后面还有别的安排,被救女孩的家属有邀请……”
酒店包间,女孩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齐到场,声泪俱下,不是举杯就是要掏红包,女孩奶奶戴上老花镜,捂着脸激动地哭,她真是瞎了老眼错把石岩当成人贩子,还啐了两口。
见石岩根本没提起这事,心胸宽广,老人悔得流下两行浊泪,苍老的手指按住转盘,一个劲把菜转到石岩面前,千恩万谢融进一声声的催促中,“快吃,快吃。”
突如其来的走红,在人群中抛头露脸,石岩有些不习惯,不过过度曝光的影响力也有好处,她给了更多人勇气。丧失亲人而苟延残喘的家属得知能从异界人手下逃生,燃起了新的希望:是不是也代表着过去的失踪者也有希望回家?
石岩的生活又繁忙起来,她接到很多匿名家属的委托和致信,那些口吻近乎乞求,希望石岩能够继续追踪异界人的下落,带回失踪的亲人,他们愿意提供财力物力支持,哪怕是付出生命也愿意。
这些致信中有一封很眼熟,署名是可晴大伯。
石岩整理信件,收到一封神秘来信,不是媒体也不是寻求帮助的家属,署名是白鸽协会,介绍中说此协会是社会人士自行组织的反抗异界人协会,大多数协会成员或有奇异能力,或有满腔雄心,共同的目标是救助弱小铲除异界人。
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协会,不知道是不是诈骗集团或者传销组织。不过转念一想,她隐匿在芸芸之中时没人找到她,反而她现在站在最显眼的位置被人盯上,是不是也正说明,不是协会看上了她,而是她有能力吸引协会来。
晚上八点,小木屋酒吧,不见不散。
“不行,”贺雨行视线落在信末的小木屋酒吧,脸色阴沉,“哪个正经组织约在酒吧见面,还强调是晚上。”
“现在上面管得严,大力打击封建迷信怪力乱神,像这种有关异界人的东西都不让乱说,要不然我那条热搜会不到一分钟就撤下来?本来大环境就不好,这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权宜之计。”
“我和你一起去,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身边带个保镖可不过分,为了安全起见,保镖应该步步紧跟,”贺雨行换上利索的夹克,“马上到约定时间,我开车送你,坐副驾不晕车。”
小木屋酒吧,闪烁的霓虹断断续续,与其说这里是酒吧,还不如说是复古的歌舞厅。晚上人不多,点唱机精密地运作,上世纪的曲子忧伤地播了一遍又一遍。
彩色霓虹扫到卡座,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静静窝着,像猫一样,他端着酒杯,茫然地看着点唱机的碟片,碟片枯燥地卡在机器里转一圈又一圈,仿佛永远在循环,没有尽头。
石岩的出现引起男人的注意。
他喝干最后一口酒,点唱机的电线裸露着,滋滋喷出火星,完美地踩着曲子的节拍,男人伴着节奏朝石岩招手,人尽皆知的大英雄,他不会认不出来。
“里面有包间,我带你过去,”男人微笑着开口,目光忽然落在石岩身后的保镖上,“你可以进,他不行。”
旖旎的灯光下石岩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是声音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