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愣了愣,思虑一瞬道:“上次卫国公一事未能扳倒沈翾,你父皇已对我们母子有所不满。”
“若此次你真有把握将他除掉,你父皇必然欣喜。”
“可这与沈翾的婚事又有何干系?”
季寒笑道:“沐北王的封地与陵川相接,两人又是旧交。待沈翾与季兰青成婚,沐北王有了大将军的兵权助力,遂生出谋反之心……”
郑贵妃恍然大悟:“你是想给他们二人扣上谋反的罪名?”
“可若他们行事小心,不给我们可乘之机又该如何?”
“无妨,总会有法子。”季寒道,“父皇早晚都会对沈翾下手,只是缺一个契机。”
“那儿臣便给他这个契机。”
“至于真相如何,又有何人在意?”
他原以为此计万无一失,却没想到沈翾竟会抗旨不从。
皇帝忌惮沈翾,此事沈翾心知肚明,因此这些年步步谨慎,从无逾矩不敬。
如今却为了叶川遥不惜抗旨,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他此生只与阿遥一人厮守……
季寒停下思绪,目光幽沉看向季兰青道:“郡主说已与人互许终身,不知是哪位公子?”
季兰青朝自己不远处轻轻一瞥,顿了顿,温声道:“无名之辈,不值一提。”
季寒哼笑一声,却不罢休,继续追问道:“婚姻大事关乎女子一生,郡主不妨说出来,也好让诸位参谋一二。免得郡主遇人不淑,白白受苦。”
季兰青眸色微动,手指紧紧攥着裙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季寒的逼问。
方才所言不过是形势所迫,无奈之举。
她与大将军之间并无男女之情,自然不想嫁给他。
且方才听了沈翾的一席肺腑之言,她才终于得知叶川遥所说的心上人便是他。
她断不会做出毁人姻缘之事,于是情急之下,才有此一言。
可现下季寒句句紧逼,若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便是欺君之罪……
正一筹莫展之际,陆清玖站出来,长身玉立高声道:“陛下,与郡主定下婚约之人,是微臣。”
陆锦和丈夫看向自己儿子,面露惊讶。
这小子,何时竟同郡主……
也不早些同他们通个气!
季兰青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说话之人。
他是在……替自己解围吗?
皇帝眼中闪过微光,幽声问:“方刺史,此事你可知晓?”
方晋站起身,脑子快速转了转,道:“回陛下,此事犬子的确同老夫提过,只是近日事多,还未来得及去王府提亲。”
皇帝冷眼看着几人,沉默不语,看不出是在想些什么。
韩策闻言笑道:“如此说来,郡主与陆公子才是一对,将军与世子一对,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
堂下也传出隐隐附和声。
“是啊,既已任命彼此,若将人生生拆散,总归是有些不近人情……”
“这么瞧着,这两对倒甚为般配呢!”
皇后看了眼皇帝,笑着道:“陛下,既如此,依臣妾之见,不如就成全他们几人吧。”
“有陛下为他们做见证,也是他们的福气了。”
皇帝眼中闪过阴阴戾气,并未作声。
沈翾一直未曾起身,事已至此,总要给皇帝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