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血缘的弟妹都能如此,何况亲生女儿。
逼她放弃的根本原因,是半年前的意外。许卓柒训练时脊椎受伤,卧床了两个月,运气差点,她后半生都要在床上度过。
简初柠从未对女儿过分要求,只盼她积极向上、快乐健康。
「柒柒的心腿断了,永远不会快乐了。」
预料之中,简初词没能得到回复。
家长会结束,简初词难得没被留下,他独自下楼,回拨了姐姐的号码。
简初词未多言,只是叫了“姐。”
电话那头长叹一声,简初柠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我也就这么一个外甥女。”
“她不傻,受过的伤、忍下的痛,都是经验和记性。我愿意支持她一次。”简初词给她留了些思考时间,“姐,你也会支持的,对吗?”
像支持我画画,支持妹妹跳舞那样,永远站在我们身旁,像道无坚不摧的屏障。
挂断电话,简初词收到了妹妹的微信。
这条消息,是在回复他昨晚的关心,简单且敷衍:「没事哥,我挺好的。」
字里行间都是“有事”和“挺不好”。
上周,简初词去舞蹈学校没找到人,前台说她请了病假。简初词提着东西上门,妹妹红透了眼睛,仍逞强说没事。
童年的遭遇,让简初檬极度缺乏安全感。她爱哭粘人,但又好哄易满足。
小时候的妹妹很好猜,一双眼睛能表达全部心思。随着年龄增加,小姑娘学会了伪装,和哥哥有了间隔。
相比孩子、动物和风景,成年人的世界像天书那么难。他们内心的色块比变色龙还繁乱,简初词分辨不了形状、拆解不出底板。
简初词宁愿妹妹继续爱哭粘人,也不想她假装坚强,把委屈往心里装。
时间还早,简初词回拨妹妹的电话。刚接通,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檬檬,怎么了?”
“没事。”简初檬说。
可声音里明明有哭泣后的鼻音。
“到底怎么了,不能和哥说?”
简初檬:“真的没事。”
“是因为邱远吗?”
邱远是简初檬的老公,是周政业的师弟。一年前外派美国工作,他们结婚也才一年多。
简初檬不说话,啜泣声增加。
简初词随即问:“他还有多久回来?”
“三年、五年,或者更久。”
简初词:“你不能过去吗?”
简初檬:“我适应不了国外,那边又找不到工作,我不想当家庭主妇。”
“你有什么想法?”
简初檬想了会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