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隐隐约约地浮上来:魂相能重组一次就能重组第二次。
这话在心里响起一次,就有了要绕梁三日的意思,反反复复起来。
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担,他当初敢不?顾一切去给他报仇、敢惹这一身罪孽,就不?怕不?得超生。
他把屋里空调调高了几度,明知道?这是一具感觉不?到冷暖的躯壳,但还是忍不?住多此?一举。
……
宴百川有俩月没正经?睡过觉了,这一觉不?知道?睡到了几点,醒来时还有点懵。
多年来的习惯,再加上他本就不?需要睡眠,精神比常人更敏感,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总也眯不?了几个钟头。
没想?到这会儿睁眼?一看,居然已经?早上九点了。
这房子贵有贵的好处,真清净啊。
他爬起来抓抓头发,发现不?对劲了。
昨晚他好像在这看电影来着,但现在电影屏幕是暗的,屋顶开着一排不?影响睡眠的昏黄小灯。
周云礼来过了。
一想?到他来过,他精神就紧绷起来,开始反省自己睡相好不?好看,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因为?他自打死后就很少睡觉了,偶尔眯一下?也大多趴在桌子上。
影厅里有卫生间?,他抹了把脸出?门,手搭在门把手上时感觉有一股力量好像在消退,侧头一看,门缝里夹着一张黄纸。
他抽出?来,发现那是一张被改过的隔音符,加了点安神效果。
他手里捏着符纸,心中涌上万般感慨。
周云礼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那晚在酒店他跟周云礼说的那两句话一开始也就是为?了敲打敲打他。
他怕周云礼经?验少,被雁秋的情绪影响,毕竟这种?刻骨铭心的事确实太容易叫人多想?,他不?想?周云礼因为?这个想?偏差了——一时上头,担得起后果么??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本意是敲打,后来怎么?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还走的浑然不?觉,这会儿捏着手里的符,心里不?是滋味儿起来。
别看他活的时间?长,仔细追究起来能有一千出?头,但其实满打满算也就“活了”六十来年——活着时候的二十九年,死后当鬼差的三四?年,以及从幽冥海出?来后的这二十多年,其他时间?都在服刑:刚死的时候因为?自杀,服刑五百年;后来逆天改命,被关在幽冥海五百多年。
把勉强算是活着的时间?揉吧揉吧都还达不?到现如今的人类平均寿命,多少人一辈子都整不?明白“情爱”俩字,何况他一个活没好活死没好死的。
他心里有点觉得这种?情感是一种?离经?叛道?,所以才想?敲打周云礼,但是说实话,他打心最底里好像也不?是太排斥。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感情经?验实在过于贫瘠,实在找不?到什么?可参考的东西,所以才这么?被动。
不?过就算被动也没关系,反正他自打家道?中落后连娶媳妇的想?法都不?曾有过了,以后是跟个男的还是跟个女?的过对他来说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他这辈子注定也就这样了,不?死不?活,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
但是周云礼不?行。
他得好好的活。
于是这份感情就让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想?:得找个机会跟他谈谈,让他明白,他不?是雁秋,他没必要接受雁秋的那些感情和记忆,更不?要因此?走岔了今生的路。
想?到这他就后悔起来,当初就应该掰着他的嘴给他灌孟婆汤!两辈子混着过,拿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