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元帅的首席亲兵说:“您在联赛的时候发现的那些战争遗民,是被挑拨针对向军部的,所以您是在那个时候就确定了?”
盛矜:“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战术判断需要很多信息和技巧,我只能说,她们这一路不像是想把我们阻止在北域之外,而是引向北域。”
而且她刚到北域就爆发了特大虫潮也印证了这一事实,对方想用虫族拖垮她们的脚步,目的必不在北域,因为北域的虫潮已经无法成为意外袭击,丧失了攻击主动性,任何一个有战术眼光的指挥都不会这么干。
邹钥饶有兴致:“万一对方就是一个随性指挥,不讲战术布局的野蛮之人呢?”
盛矜:“如果她不讲战术布局,就不会用裴邀把我留在穹顶,同时强攻北域,也不会用白银航线掩盖白金和隐形机甲基地的真正目的。”
她顿了顿,只能说:“军部现在恐怕潜藏了很多台隐形机甲,能在诸位高级将领眼皮子底下做到副元帅之位的人,我想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她很聪明,很有野心,也舍得决断。裴邀在前世已经成为副司令,几乎拿下了半个联盟,依然屈居在她之下。
这一世裴邀手下虽然没有万人,可她统率机动部队,还有一支无人军舰部队,在反叛军中的地位,不输给联盟参谋长。
但她的三千人被一夕剿灭,对方也没有任何追剿行为,而是同时就开始侵略北域,足见她是一个果断狠辣,足够沉得住气的人。
高喜也在听盛矜说,闻言扬眉:“那你还说她们狗急跳墙?”
盛矜:“那是因为,她们不得不狗急跳墙,机动部队被毁,北域腾出手脚,现在已经是全面铺开战争的最好时机。除非我想的是错的。”
邹钥:“什么是错的?”
盛矜低声:“除非她们可以完全控制虫化爆发的时机。”
邹钥震惊:“你说什么?虫化即将爆发?”
高喜:“虫化是她们引起的?!”
盛矜没有说话。对虫化的研究陷入了瓶颈,自从她告知老师,老师将研究任务交给研究院和设计院之后,一直没有传来更好的消息。
但是盛矜的记忆不会出错。虫化从潜伏到出现用了五年,最后三年爆发的时候,几乎遍地都是虫化的机甲兵,只有少部分人还能坚持作战,另外就是不常作战的内部几个军区。
老师的第一军区因为治下非常严厉,对方可能也知道一旦对第一军区进行渗透,第一军区会瞬间发现然后疯狂反扑,于是,虫化全面爆发后第一军区成为被围攻的唯一军区。
这其中不止有彻底虫化的投降部队,还有少部分并没有虫化到最后,但因为恐惧第一军区对她们的围剿,而转头针对第一军区的姊妹部队。
第一军区的陷落几乎是注定的,而老师也牺牲在那场战役里,或许是老师的余威足够,老师牺牲后,部分未彻底虫化部队终于醒悟,暂时将自己隔绝并且不再助纣为虐。
但是那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所以盛矜对虫化的态度一直是持续关注但并不过激的,她心里清楚,要想避免上一世那样的状况,要保证的只有虫化民众和部队对联盟依然抱有信心。
而且联盟要在彻底虫化人数增多之前赢得战役。对于反叛军来说,当然也是一样。
盛矜对高喜参谋长说:“您问为什么反叛军要狗急跳墙,不是等着虫化全面爆发就可以,因为在来北域之前,我们就已经在其他星系,芳霏、穹顶,还有研究虫化的中央星系控制虫化民众。”
邹钥扬眉:“战争遗民,这也是虫化的另一个来源。”
盛矜笑:“是的,联赛结束,军部接收了那部分战争遗民后,迫于压力,也会将其他地域的战争遗民全部接收,如果反叛军有推进虫化全面爆发的计划,那她们现在已经没有种子了。”
高喜:“种子……那些即将进入防线的虫卵也是?!”
盛矜点头:“我们现在倾向于认为,碎屑虫族和虫化的阴谋是一体同源,否则无法解释碎屑虫族的庞大数量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她们又不全面铺开。”
邹钥心已经彻底冷了:“因为碎屑虫族就是虫化的副产物,她们通过虫化测试出了人虫化的最短周期,但是却控制不了彻底虫化后,人腐化产生的碎屑虫族,那些烂肉,其实是?!”
人?!
盛矜:“近年来星际并没有大量人口失踪,战争遗民也十有存九,她们的研究应该还是基于自愿投向反叛军的反叛民众。”
邹钥脸色难看。即使如此,也很难让人产生心理安慰继而觉得这种事不会延续到她们身上,反而,和反叛军站在一起的叛军都落得如此下场,那和她们敌对的联盟民众呢?
高喜低声:“如果不是星际法治严明,人员流动不大,被先拿来做实验的很有可能是我们。”
盛矜没说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上一世很多战友战败时,都选择自爆了。她们宁愿尸骨无存也不愿意成为血腥的怪物,和刺向战友的利器。
邹钥拍拍盛矜:“盛指挥长,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消息。”这些都属于机密,没有参谋长的军级,是不可能轻易知道的,而她们又远离中央星系,消息闭塞是常有的事。
当然,邹钥也知道盛矜和她们开诚布公说这些的目的:“你想让我们出兵支援中央星系。”
盛矜:“北域的防守压力大,而且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可能依然会很大,所以我知道这个要求其实有些无礼。”
最重要的是她很难说服两位将领认为中央星系的防守重要性是比虫族更多的北域更高的,除非她把前因后果都说清。
邹钥笑:“指挥长是因为什么觉得在你拯救了一次北域之后,我和高参谋长还会因为一些偏见,不允许盛指挥长调动北域的部队?”
她又压低声音:“我们可不是理事会那帮老顽固,不会因为你没有充分理由就不允许你调动。相反,你在这,你说要,就已经是充分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