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香气绝对不是李琚所自带的。他深知李琚的习惯,他平日里只用固定的檀香薰衣。
这股草木的清新香气,与李琚惯用的檀香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更为自然、更为生动的气息。
裴溥原扶着墙壁,缓缓走出大门,仿佛每一步都踏着沉重的思绪。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试图让这股突如其来的香气从脑海中散去。然而那股香气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是昭令闻的味道,那股独特而清新的香气。
这是她前几天刚调好的新的香料。
裴溥原清晰地记得,当昭令闻调好这款香料后,第一时间便满脸喜悦地拿给他闻。
那一刻他被那股温暖而宁静的香气深深吸引,仿佛置身于初夏的阳光下,四周是郁郁葱葱的草木,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与美好。
他形容它是太阳晒后的草木香,带着一种舒适与惬意。
昭令闻笑得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说这个味道很适合裴溥原,不仅让他用了,自己也用上了,说这样能时刻感受到他陪在自己身边。
裴溥原回想起那些甜蜜的话语,裴溥原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但当他闻着自己身上与李琚身上相同的味道时,那股暖流瞬间化为了刺骨的寒意。
他几乎要站不住了,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他的心。
裴溥原几乎是无法抑制地回想起,那天带昭令闻去见自己的母亲,在裴府的后花园,李琚的脸上似乎也有一块与今日如出一辙的红痕。
第64章
答应“回来就好。”
裴溥原几乎是逃也似地奔回了裴府,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慌乱,仿佛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让他无处遁形。
夜色已深,府邸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更鼓声,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
即便到了家门口,裴溥原却迟迟不敢抬起手去推开那扇通往他和昭令闻婚房的门,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不安。
房间内,微弱的烛火在轻轻摇曳,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那光影的跳动,让裴溥原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和狂跳不已的心脏,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地推开了门。
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裴溥原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当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景象。
没有昭令闻的身影,只有一张干净整洁、铺得一丝不苟的床铺,仿佛从未有人睡过一般。
这一刻,裴溥原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猛然松开,留下的是一片空洞与绝望。
他呆立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就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最重要的部分,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裴溥原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了柜台上,那里静静地躺着他亲手用木头雕刻的两个小人。
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昭令闻。
裴溥原颤抖着手,将那两个小人紧紧攥在掌心。
木头小人的棱角无情地硌着他的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那疼痛如此真实,以至于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子旷,你怎么呆呆地坐在这里。”
昭令闻的声音从背后轻轻传来,带着一丝夜风的凉意,瞬间驱散了裴溥原心中的阴霾。
裴溥原听到这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转过头,紧紧锁定了昭令闻的身影。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安、焦虑、恐惧都化作了无尽的思念与渴望,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跨了过去,一把将昭令闻搂进了怀里。
紧紧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我好想你。”
昭令闻轻轻地拍了拍裴溥原的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也想你。”
裴溥原的声音在昭令闻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但仍带着一丝哽咽:“你去哪里了?”
昭令闻举起手中的水壶,壶身还带着些许湿润,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只是去后院浇花了,你看这壶水都快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