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认真道,“我一直很感谢陈姨。”
“别跟我玩虚的这套。”江瑶不耐烦道,“你要真的感激她,那就退出!”
江彬只觉得江瑶很幼稚,“二姐,这是两码事。”
江瑶不恁道,“江彬,我们不欠你的,你知道,我妈妈跟爸爸很早就认识,我妈妈没有抢你妈的男人,你妈心里也没有我爸,这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妈因为当年的事,一直很愧疚,处处想弥补你,今天这样的场合,她知道你要来,连我哥哥的订婚宴都是交给别人来办,她亲自给你熬汤,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应该跟我和哥哥抢!”
江彬望着胸膛起伏不定,气愤难当的江瑶,舌尖微微抵着齿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彬是体面人,不论江少瑜和江瑶私底下有什么动作,她从不在面子上闹得难堪,当众扯头发这样的事,她从来不屑做。
她依旧心平气和,“江瑶,我从来没有拦着你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自从那年除夕,你说不想看到我这个外人起,无论逢年过节,我除了给爸爸和陈姨电话问候,没有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我不认为我需要让什么。”
江瑶冷笑,“你痴心妄想夺集团继承人的位置,想把我和哥哥,还有我妈妈挤出集团,不是没良心是什么?我妈妈对你这么好,你可有一丝心软?”
江彬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如果你真的是为你们一家四口着想,我认为,你们大可去山清水秀的西欧,澳洲或新西兰,度假享乐,至于江氏集团,抱歉,它从来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江氏是爷爷一手创立,江成校不过坐享其成。
就连他们现在住的别墅,也是爷爷奶奶生前的家,也是她的家。
“你。。。。”江瑶气得不轻,她咬牙,失去理智,淬毒般睨着江彬,“别人家的试管婴儿是被呵护,承载希望和爱出生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江瑶扔下这话就进了会厅。
立秋后,夜风已经开始泛凉,刺在肌肤,微的生疼,江彬沉默地捏着那只酒杯,眼底的光色也随着最后那点红酒晃了晃,依旧保持优雅的姿态,仰头将酒饮尽。
提着衣摆沿着台阶进去会厅,抬眸,门口矗立一道挺拔身影。
他眸宇深邃,神色清冷,
江彬重新浮现笑容,温声问,“刚才一直在忙,没顾上你,晚饭吃了吗?”
嗓音很淡,好像有些疲惫。
唐知颂眉棱微皱,“我送你回去。”
江彬一怔,他显然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一句话,还不至于让她失态。
江彬脸上依旧没有半分异样,“好,我先去打个招呼。”越过他往里去。
“跟江成校吗?”唐知颂转过身,眸眼带着阴沉,
有些后悔刚才没有陪着她应酬,不然,江瑶没有机会说那些话。
江彬再愣,沉默了一会儿道,“跟公公婆婆,还有集团的股东和董事打个招呼。”
唐知颂没有拦着。
等江彬走远,他将刚从录下的那段语音发到江成校的手机上。
大概五分钟后,江成校的电话拨进来,温和中带着几分焦急,“知颂,你在哪里?”
唐知颂站在甬道阴影处,修长的手指弹了弹衣襟前的灰尘,语气冷漠,
“岳父,江彬大度容人,我唐知颂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件事,您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看着走出来的江彬,唐知颂挂断电话,一道出门。
司机已经把车开来路边,两人一前一后上车。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洲悦国际。
车窗没有关,风灌进来,江彬神色冷清看着外头不停后退的街景。
夜幕倾垂,灯影流光一帧帧掠过她漆黑双眸,将瞳仁里一贯的霁月风光给拂去,只剩风吹雨淋亦洗不褪的坚韧,
车祸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像一头刺猬,看谁都不顺眼,怀疑一切,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闹过,也哭过,无济于事,后来那些个刺渐渐被磨平,变成坚硬的铠甲。
她不习惯被坏情绪左右。
脸颊往外一偏,风呼啸而来,手肘搭在车窗,姿态闲适。
每次离开江家的夜晚,她独自一个人,今天唐知颂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