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曲家宅邸的佣人全都起来忙活，各自分工明确，没有一人清闲，连多余的交谈声都没有。
白领黑西装的年轻管家驻足在楼梯口，抬起被白色手套包裹的修长手指，轻轻擦过栏杆看不到的背面，连最隐蔽的夹缝都没有放过。
看着洁白手套上的一抹灰色，他淡然说：“重新擦。”
站在他身后的中年女佣本还盯着他的脸犯花痴，听到这话，忙不迭抹着额头的汗，说：“这已经是第五遍了。”
年轻管家白玉般的面颊清冷平静，一眼都没有施舍给她，“无论多少次，不干净就重新擦。”
“额额，可是……分明很干净啊。”
周遭的仆人像是没听见一般，认认真真干活，甚至还有人因为被能年轻管家对上话，而心存窃喜。
但谁也没有懈怠，不然被喜怒无常的家主知道了，定然要被扫地出门。
女佣刚来半个月，被这个挑剔洁癖的年轻管家折磨无数次，要不是看在美色的份上，大不了走人就是了，她也不至于硬吃这份苦。
气氛僵持不下，迟闻秋也不做退步，直到她憋红了脸，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老管家及时过来说：“家主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迟闻秋这才挪步去了书房。
远远的，还能听到女佣压低声音地咒骂：“天天都在打扫卫生，未免也太洁癖过头了吧！而且家主一周也回不来几趟，有必要吗！”
老管家眼镜下的双目给了她一个警告眼神，“家主大人也是你能随便编排的？还有，你刚才是故意擦不干净的吧，故意想引起迟闻秋注意力是不是？”
“这是哪里的话呢，我只是累了。”
“你可别忘了，你是走我的后门才能进来的，更别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反正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你就是多看几眼都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家主玩腻了？”
“等着吧，会有人惩罚他的。”
……
曲家豪宅面积大到令人咋舌，从大厅走到家主书房需要三分钟时间，迟闻秋动作不疾不徐，刚好踩着点到书房门口。
推门而入，悠扬的古典乐曲倾泻而出，目光从纤尘不染的木制地板往上一抬，能看到一个坐在窗前的男人，衬衣马甲，一双长腿肆意交叠着，灰色西装裤很好衬托修长腿型。
几缕碎发搭在黑框眼镜上，扫过精致而带点岁月沧桑的眉眼。年过三十六，他仍是保养如三十出头那般年轻。
他看似随性专注，分明听到了脚步声，还是没有抬头。暗中跟迟闻秋较劲，微微翘起的嘴角写满了捉弄趣味，等着他小年轻人什么时候屈服。
年轻管家不露声色，低垂的眼眸无喜无悲，他刚要走过去，男人慢悠悠抬手示意，就止住了脚步。
曲斯年抬起头，放肆又带着强烈侵略感地打量着迟闻秋，从头到脚将他洗涤一遍，盯着足足有三分钟，他的目光锋利如刃，一般人连半分钟都撑不住，迟闻秋已经习惯了整整三年，自然不会流露惧色。
他一如往常那般，站在房间中间就开始脱掉衣服。
“从手套开始。”
之前都是从外套，最后才是手套。
男人轻笑着，翘起的名贵皮靴富有节奏晃动了一下，表明心情不错，然而眼里的笑意却不明显，“脏了不是吗？那就丢了吧。”
迟闻秋像是只会听从命令的机器人，认命垂下双手，先是从手腕内侧揭起一角，再从食中二指拉开布料。动作优雅而庄重，像是在执行一件很神性严肃的事情。
他的手跟本人一样漂亮如精美的艺术品，看似脆弱华美，却自带一股不可逼视的冷然疏离。
哪怕是能买下这幅艺术品的有钱人，也舍不得彻底摧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