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川,晋川。他又睡着了?”
“嗯,别叫醒他了。”
天已经黑了,附近楼房亮起灯火。今晚的庆祝告一段落,茶几上的啤酒瓶东倒西歪,像原本垒好的瓶子被人嘿哈一声,踹了一脚,上层的高塔塌了,七零八落地掉落茶几和地上,底层的基建还算完好。
诸伏景光拿起自己一旁的外套,盖到正枕在沙发扶手睡得香的人身上。收手时,指腹擦过对方手背,动作很轻很快地磨了磨,之后自然地整理衣角,把怕冷却不肯多穿的人罩严实。
他转身帮幼驯染一起收拾桌面的残局。买的酒和食物都吃光了,这段时间因为紧锣密鼓的考试积攒下的压力,算是在考试结束的当晚得到释放。
降谷零去拿扫帚扫地上的彩纸跟亮片。诸伏景光将空酒瓶整齐地码进纸箱,玻璃瓶的乒铃乓啷声被压制到最小。但似乎还是影响了睡觉的人。沙发上的人翻身,面朝外改为了面朝内。
拿着扫帚回来的降谷零调暗客厅的光源,整间屋子像即将融入黑蓝色的夜。
幼驯染二人合力收拾,很快,茶几上及周围的垃圾被清到门外,被餐盘和酒瓶挤下桌的香水百合终于能回归原位。
五朵百合都开了,散发淡淡花香。降谷零碰了碰百合花蕊,花粉沾上手指。他抽了张纸巾擦蹭,手指上还是有花粉残留。
“还是去洗洗手吧。”诸伏景光建议道。他调整着花瓶的位置,尽量让它处于茶几中央。
幼驯染去往卫生间的脚步渐远,黑发青年落在百合花上的视线缓缓转移,离开眼前优雅绽放的百合花,看向百合花后——一双红色的毛绒袜,和一小片露出的脚踝。
那两只红袜子互相蹭了蹭,随后,沙发上的人舍弃了能够舒展的睡姿,选择弓起背部,蜷缩起来,双腿也藏到了外套底下,只留藏不进去的红袜子在外面难受地磨蹭。
“……”
卫生间里的水声盖住了很多。百合花跟前的青年人直起身,绕开花香的包围,静悄悄地靠近沙发。
诸伏景光先碰了碰不断互相取暖的两只脚丫,隔着层袜子探不出什么。他将自己的外套往两边拉了拉,试着盖住会漏风的地方。而这时,躺着的人翻个身,由背朝外的蜷缩又变回到最初的姿势。
诸伏景光对上一双惺忪的黑眼睛。他怔了怔,轻声问:“感觉很冷吗?我帮你拿床被子。”
然而被问的人眼神迷离,完全不在状态。对视了几秒才开口,梦幻般地说道:“景光……你好像星星。”
听到这话的人一愣,心尖被对方轻轻地挠了下,阵阵痒意。
“喝醉了吗,枝和?”
诸伏景光笑着坐到沙发边上,手探进外套里,摸索到里面的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牵住。
他的眼神似水,波光粼粼,仿佛万物都汇入了大海,被海水温柔地滋养。
“星星现在,在你手中。”
晋川枝和摇头。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撑着沙发艰难坐起。
手心里的一空,让某人的心脏因此漏跳一拍。
“你不要落下。你要高高地挂着,我自会想办法,爬梯子上去见你。”晋川枝和把外套盖在自己的膝盖,转头望对方,语气认真地说道。
诸伏景光看着。
“枝和会吗?”
晋川枝和郑重地点头。
“会。只要你朝我眨个眼,我立马爬上去找你。”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