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你推门下车,在黑幕的掩饰下,穿过半个东京湾码头,踩着开船的时间点,登上即将起航的半岛游轮。
轮船上的夜场已经开始,动感的音乐和摇曳晃动的灯光。你踏进人群之中,踩着鼓点舞动的女郎手刚搭上你的肩,看清你脸色后又自觉收回,无比轻松地笑笑,举起酒杯简单示意,接着转身去勾下一个人肩膀。
“是你要的东西?”你将手里拎的袋子放到桌上。
袋子沉,里面零散的物品隔着布料碰到大理石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包间里的欧洲男人,在你进门时便离开了椅子起身。等侍应关上包间门,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绕过桌子朝你走来。
对方先没说话,直接打开袋子,检查里面的东西,将东西一件件地掏出来,直到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神情一松,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动作麻利地把物品又都收回袋里。
你站在一旁等。
“是我,先生。”
克莱恩总算收获这三天以来唯一的好消息,阴郁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伸出右手,感激地说道,“谢谢你的帮忙,我在他落脚的酒馆里什么也没找到,我的手下甚至找老板盘问了遍——没想到他这次真的跑得如此干脆,连老教父留下的遗物都没有带上。”
你看着法国人大大的笑脸和他脸上狰狞的疤印,顿了下,才缓缓伸出手相握。
松开后,你的手收回口袋,目光扫了眼包厢窗外。
“他情况怎样?”
“有颗子弹射进了他的脑袋里。”克莱恩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比划了下位置。“幸运的是,那个据说枪法了得的杀手这次有失准头,由于距离和角度问题,子弹带来的冲击波并没有震碎他的头骨。可不幸的,直到我离开之时,他仍躺在重症监护室,不知道是否能挺过难关,医生说希望十分渺茫。”
黑手党握住自己胸口的银色十字架,闭了闭眼睛,叹口气。
“愿主保佑小帕米亚先生吧。”
你沉默地看他动作。
克莱恩松开十字架,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拿在手里晃了晃,说:“二位要不要先聊?我正好去外面抽根烟,顺便跟我老板汇报下情况。要来一根吗?”
你默不作声,包间里无人应答。
克莱恩毫不介意地耸耸肩膀,收回手,把烟叼在嘴里,边点击着手机屏幕,边离开了包间。
人走后,窗外的海浪声变清晰。你收回落在布袋上的目光,走向了窗边。船早已驶离码头,远方是漆黑一片,近处有二楼甲板上的游客和五彩的灯光。喧嚣被海风带走,楼下在尽情享乐的人高举着酒杯,肆意地扭动和摇摆自己的身姿。
你望着他们手中的酒,扫上来的光束晃过你波澜不惊的脸庞。
包间的角落,打火机“嗒”两声,橙红色的光点从夜幕反光的玻璃中一闪即退,在静谧的环境里消失无踪。
这艘游轮今晚将漂荡在东京湾海面,直至明早,拉着一船放纵过后的人们返程。
四楼的窗户被封死,风吹不进来。内设的通风系统老旧,散不掉的烟味弥漫,若有若无地飘到你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烟草味越来越浓,没有调和后干净舒适的果香,只有辛辣跟刺鼻。
你透过玻璃,看窗外黑色、不见波澜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