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伙计正巧过来上菜，也便听到了宋元瑞刻意压低声音说的这句话。伙计一边稳稳把菜放到了桌子中央，一边粗声粗气的开口道：“什么传闻，这就是事实。”
眼下其实已经过了饭点，所以店内的生意并不忙。听伙计这么一说，旁边的客人纷纷被这动静所吸引，望了过来。
并不擅长面对很多人的荣悦感到一丝尴尬，脸唰的一下飘上了一团绯红。
一旁有好事者见状开口道：“有什么传闻？什么事实？这位小娘子怎么脸红了？不妨开口说说？”
聂恒冷眼一瞪，微微抬手摆了一摆，道：“无事，无事。”大多数人见罢也就当无事发生，各吃各饭，各饮各酒去了。
但另一桌的一位黝黑肥硕的男子看起来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他似乎是喝醉了酒，但喝酒也没妨碍他的眼尖。于是他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开口带着一团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酒气道：“嗯？小美人，怎么害羞了？”
荣悦感到一阵恶心，浑身僵硬，刚刚吃下去的菜在胃中翻滚，竟一时不知道应当再说些什么了。
她心道她的二位师兄定不会活活看着她被人调戏挑衅，所以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问题。只是出行在外，总是避免惹是生非为好，所以出手也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这位兄台，若是醉了，还请回吧。”宋元瑞的语气克制，平静而客气的劝着眼前这个醉汉。
荣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正打算缓和情绪也说上几句拒绝的话，却不料这醉汉看见她喝茶的模样，误以为她是在喝酒，于是这酒疯越发起劲了。
“小美人，一人独酌有什么意思？来陪哥哥喝一杯。”
“小美人，快快来哥哥怀里。”
“小美人~~~”
荣悦眉头紧锁，越发的不适了起来。什么丑人！怪人！真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尽恶心人！
她正打算组织语言开口骂上一轮，却听身边一阵巨响，聂恒重重将杯子砸在了桌上。
因为馆子里食客大多都不再谈天，而是安静屏息静观醉鬼发疯，所以这一声响格外的引人注目。
醉汉的注意力显然也被这巨响所打断了，他斜眼瞥向了坐在荣悦正对面的聂恒，开口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想陪哥哥我喝一杯吗？”
见聂恒沉默不语，这醉汉越发口无遮拦了起来：“好好好，小子，你是男孩儿又如何？老子告诉你，你成功的引起了哥哥我的注意。”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聂恒冷哼一声站起了身，摆出起手动作，似乎颇有要和他打一架的架势。
荣悦见状有些慌了神，待开口却是温声提醒道：“聂师兄，不必和这厮计较。”
直到聂恒起身，荣悦才发现他虽直直比那醉鬼高出半个头有余，人却格外清瘦。
聂恒身上仿佛带着些许好闻的檀香味，一副英俊少年郎模样，大大的冲淡了荣悦方才看看醉汉而产生的生理性厌恶。
于是荣悦忍不住多看两眼，见聂恒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又道：“只消一杯酒就能解决的事，我喝便喝吧。”
“还是这小美人赏光。”醉汉迈开双腿，拖着一滩醉醺醺的烂肉便往荣悦的位置走来，手上原本端着满杯的酒，却是随着他颠簸的步子洒出大半。
“不可。”
聂恒冷声说到，眼中的怒火似乎即将就要喷出，但他依然克制着，并未率先出手。
[1]灵感源于【五代】周文矩《重屏会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