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再多朝四周多看一会儿,一只手就覆上了她的双眼,眼前登时一片漆黑。
紧接着,脖颈便贴上了一抹冰凉、又像是果冻般柔软的触感。纪云绯知道,那是谢姻的唇瓣,她再熟悉不过。
细密的吻似是连绵不绝的雨点,自脖颈一路向下,直到锁骨。视觉被阻碍,其余的感官便开始变得格外灵敏,纪云绯只觉得自脖颈到锁骨那被亲吻过的一路都痒痒的,像是有人用狗尾巴草在来回搔弄。
纪云绯伸手,很快就攀附上了身前人的肩膀。她将伏在自己身前的人向外推了推:“痒,别亲了,怎么这么迫不急待?”
“好想你,阿绯。”谢姻清冽干净的声线染上了些沙哑,她不顾纪云绯的推拒,一个劲地凑在纪云绯的颈窝贪婪地嗅闻,似是要将她里里外外吸个干净。
“你,记起来了?”
“一点点我们还得更亲密一点才好”话落,纪云绯的锁骨中段一阵刺痛,不用想就知道是谢姻张嘴咬了上来。
“嘶,你就是这么亲密的?咬我?”纪云绯咬紧下唇,没好气地拍了拍凑在颈窝的毛茸脑袋,“快把手给我拿开。”
提到要把手拿开,谢姻的动作突然顿住了,纪云绯能感受到她坐起了身子。
刚装上粉红滤镜的氛围突然就僵了下来,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半晌后,谢姻缓缓开口:“不要,阿绯不要看不好看”
什么不好看?纪云绯的眉头不由得紧紧拧起,她伸手握住了谢姻覆在自己眼上的那只手,却猝不及防摸到了一条细长,分支极广的微微凸起。
手上的力气下意识加大,谢姻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这下纪云绯彻底坐不住了,她趁着谢姻吃痛分神的瞬间,从其手下挣扎出来。
骤然的光亮让她适应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能看清物体的第一时间,她就将视线投向了谢姻刚刚被她握住的的那只手上。
手腕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是一道狰狞、冗长的伤痕,一路向上蔓延,占了谢姻半条手臂。除此之外,纪云绯一眼便瞧见了谢姻那垂在身后的大尾巴,情况要比先前幻视到的稍微能看一些,但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见纪云绯视线投射过来,谢姻向后挪了几分,整个人瑟缩成一团,似不愿让她看见。
“我说了,不好看”
纪云绯看到谢姻那躲躲藏藏,自卑的模样,心疼的不行。她坐起身子,将人揽住轻声安慰:“不,好看的。在我眼里,不论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最好看的。伤疤什么的,只是战斗过后赐给勇士的勋章罢了。”
“只不过,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去面对那群疯子了,小谢勇士”
“这次过后,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一刻。”
说罢,她沉下心感应自己的神魂,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现在正处于神魂状态之下。于是她心念一动,很快周身便被淡蓝色的光晕勾勒了一圈。
体内充沛的灵力急需一个发泄的方式,她站起身,将还愣在原地的谢姻打横抱起,一个纵身便越到了姻缘树那粗壮的枝干之上。
将人轻轻放下,纪云绯随手扯下了缠绕在身边树枝上的上好红绸缎,蒙住了谢姻的眼:“这是你妄自菲薄的惩罚。”
“那我以后一定多多妄自菲——嗯”谢姻的最后一个字刚吐出半个音节,就转而被闷哼代替。
纪云绯用犬齿在谢姻的耳垂上辗转研磨,故意勾人似的,时轻时重。谢姻等不及了,揪住了她的头发将人向后轻轻拉了拉,随后主动吻上了那惦念已久的唇瓣。
唇齿交缠之间,行走在无垠沙漠的孤独旅人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甘泉,不是海市蜃楼。孤独旅人也终于不再孤独。
那充盈、清甜的甘泉水被她大方地分享了给了另外一个孤独旅人,两个人似乎都太客气了些,将那甘泉水你推给我,我又推给你,不断循环。
一吻毕,两人的唇瓣都微微有些发肿,闪着晶莹的水光。纪云绯舔了舔嘴角,看着身下轻喘着气的人笑道:“这才对嘛,这才是你的吻技”
“不过,完全失忆那时候的笨蛋吻法也别有一番唔——”调侃的话未说完,身下的人就又环住了纪云绯的脖颈,用吻将那些话尽数堵了回去。
津液交换之间,纪云绯身上的淡蓝光晕开始缓缓包裹住谢姻。谢姻的周身被温暖所围绕,像是正身处一个巨大暖炉边,手臂上阵阵酥麻感让她不自觉颤了颤。
“阿绯你看看,我手臂上的疤痕还在不在”想到刚刚感受到的,谢姻隐隐激动了起来,兴奋地扯了扯纪云绯的袖子,将手臂伸到了她面前。
“嗯疤痕消失了。”纪云绯眯起眼,看着谢姻无暇的手臂,若有所思。
没多久,她勾起一抹坏笑,单手将谢姻的双手交叠握住,高高举过了她的头顶:“那我们事不宜迟快点将所有伤都治愈,好不好?”
话落,纪云绯拍了拍身下的树干,周身的淡蓝色光晕沿着树干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直至包裹整棵姻缘树。
她手指轻点,最靠近身侧的树枝便似有了灵魂,跟随着她的动作而动作。
谢姻的衣裳系带随着纪云绯指尖动作被姻缘树枝轻轻挑开,露出其下一片冰肌玉骨。一片透粉叶片随着震颤缓缓飘落在了谢姻的锁骨上,纪云绯俯身衔起,以叶代笔,描摹起那锁骨的线条。
画家的笔太过粗糙,被笔尖轻轻略过的模特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闷哼出声。但画家对于下笔力道的掌控又总是极好的,刚柔两种极端同时施加,模特思绪开始混乱,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究竟是模特,还是一张供画家肆意挥洒灵感的画纸?这似乎都不重要了,现下,她只想与这个才华横溢的小画家一同沉沦。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透过枝叶的缝隙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模特,更稀释了画家笔尖上沾染的颜料。
下雨天似乎更能激发画家的灵感,她仰起脸,任由雨水肆意拍打在脸上。灵巧的舌尖每卷走一滴滴落在嘴角的雨滴,脑海中就多了一份绘画的灵感与激情。
不知什么时候,灵感如泉涌的画家将手中那粗糙的画笔替换了走。新的画笔不再粗糙,也不似死物那般冷硬,它仿佛有生命一般,跟随着画家的意志将温热一点点扩散至模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