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铐子是周裕祈的人从警局里拿过来的,实在牢靠,龚英随根本不可能挣开,他的胸腔里充满着怒气,平日里即便是气得狠了他也只会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计划着报复,像现在这样失态还是头一次。
陈调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发麻。他又吸了口烟,把沸腾的情绪压到底下。
龚英随被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要一想到陈调会主动去陪那个男人,会温柔地拥抱他,亲吻他,接受他,龚英随就气得头晕,喘着气,喉结一上一下地急促地动着。
他看到陈调夹在指尖的烟,他轻轻地把烟嘴含在口中,若隐若现的舌肉动了动,似乎在烟屁股上面舔了一道。像是看到陈调用他柔软的嘴伺候周裕祈的场面,龚英随的太阳穴猛地跳了跳,“你他妈的臭婊子……”
“啪——!”
陈调嘴里还含着烟,听到龚英随骂出口的话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手掌和心脏都在哆嗦,曾经温柔的爱人,到现在,所有伪装都被撕下,一点都不隐藏,对着自己恶语相向。他一边吐出嘴里的烟,一边把烟按到杯子里按灭,烟管被挤压得变形,揉烂了,发黑的烟草都被挤了出来。
所有人都可以骂他,但龚英随不行。
走到这这里,几乎每走一步错路都不偏不倚的有龚英随的插足。
他望向龚英随,男人被扇得连身体都侧到一旁,直到现在都还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半响后,他才慢慢地扭过头。
脸和耳朵都一并被猛击,他半张脸都被扇红了,这是陈调第二次打他,力度不比上次轻多少。龚英随的眼睛沉着,虽然安静了下来,但表情却更可怖了,眼里像有龙卷风似的,杂乱又狂暴。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一种沙哑的喘息声,恶兽一样。
陈调整个人都是又热又麻,尤其是刚刚扇过龚英随巴掌的手还在发烫。他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柔和的语气,可发出的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你生什么气?我没有答应他。”
龚英随呆了一瞬,眼神瞬间就软化了,“你没有答应?”
陈调紧绷的心松了松。
教训他,再给他一点甜头。
没有再回答,陈调望向一旁,浑身的沸腾的血液逐渐变得和缓。他冷静下来。
[那只小老鼠逐渐变得可爱起来,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原来龚英随这种人的喜欢,也是慢慢积累起来的,越来越喜欢,越来越爱,越来越离不开。
他看着窗子开口,“听到你用那样的话说我,我很生气。”
“但比起上次,好像没这么生气了。”
“我对你的爱,好像也没有上次打你那个时候那么深。”
陈调故作轻松地舒了口气,重新望向龚英随,那个男人的脸上已经找不到愤怒了,被打过的地方微微有些肿,他的表情空白,直愣愣的,甚至还能看出他的惶恐失措,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但陈调并不可怜他,张开口,继续把话说完,“每一次生气,都让我感到对你的爱少一分。”
“是不是当我感受不到愤怒的时候,我就不再爱你了?”
龚英随的瞳孔剧烈地抖了下,他努力维持支撑着的表情破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