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是哪里出了错?圣上被抓到落星谷以后,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又能去到哪里?
左清清越想越是头疼,揉捏着自己眉骨的手劲也是愈发地重了起来。他就说了,让小白来带人进谷救驾才是上策,自己那几把刷子,留下来护卫主上还差不多。现在倒好,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就只能停滞不前了。
如果是小白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左清清摩挲着下巴,尝试用沈从白的方式去思考。他们好歹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只要踩着沈从白的脚印一点点摸索,总不至于一筹莫展吧。
沈从白遇到这种情况,必然不会束手无策。他多半会将现有的人马对半分开,一路人继续在谷里寻找蛛丝马迹,挨个盘查询问,另外再派出一路人在这谷外找人。
如果再不行,就只能去宫里搬救兵了。
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真走到了那一步,圣上帮着主上亲临落星谷的事可就要走漏风声了,届时还不知会生出多少阻碍来。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情况没有那样糟糕,不会走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一个时辰后,如若还没有圣上的消息,你们就回宫里,把这边的消息告知给邓公公。”
时间飞速流逝着,左清清一开始还抱有几分期待的幻想,可渐渐地,也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心焦。
活生生的三个人,难道还能无故消失了不成?人到底,去了哪里。
“清清,怎么样了?”他怎么好像,听到了沈从白的声音?
左清清循着声音一回头,可不是嘛,不仅是小白来了,祝允背着受伤的主上也一道来了。有他们在,自己就仿若有了主心骨一样。左清清几句话便把当下的情况说了个明白。
沈从白的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到底没有什么太过出乎意料的表情。主上则是表现得更为镇定,就好像听了一则故事一样,听过便过,都没能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不过,他们越是这样,自己越是心里没底儿:“不是!主上,小白,你们倒是说话啊!”
“你做得很好。”贺长情拍了拍祝允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目前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不过,突破口还有一点。贺长情平复了几下紧张的心绪:“在场的诸位,不知对我还有印象吗?我身边的这位,也是金玉奴出身。”
她这话好像鸟雀没入山林,人群之中依然静悄悄的。但他们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年为了争夺一个出谷的机会,有人甚至会对祝允下那样的狠手。
“我们是鸣筝阁和御前侍卫,来此是为了寻找落难的圣上。大家或许有几分好奇吧,做帝王的不在皇宫之中享福,怎么会来到这里?”
为了佐证贺长情的这话,沈从白还将手里的金牌高举了起来。
鸣筝阁的名号一亮,齐邵飞也就回过味来了。只是当他看着那货真价实的金牌,才算是彻底明白自己闯下的是怎样的滔天大祸。原来,当时那小子说的是真的,他真的犯了株连九族的大罪。
“我,我不是故意要绑圣上的。我只是,只是没认出来……我没敢信,那是当今圣上啊。”齐邵飞磕头磕得额头见血也不敢停下。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投机取巧,是他让猪油蒙了心,才致行差踏错的。
“求求各位大人,能否替我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求圣上别牵连我的家人。”
事已至此,这家伙的脑袋倒是还有几分清醒在。贺长情还以为他求情是为了自己,不过就算是给家人求情,这事也不是他们在场众人可以做主的。
如此蠢笨且还心术不正的家伙,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贺长情将目光收回,转而继续看向黑压压的人群:“北梧当年大军压境,将你们逼退在了此地,后又使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这才有了如今的金玉奴。对此,我想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
“对不起。”贺长情的态度很是诚恳。任凭谁来,都绝对能看得她并没有做戏的成分。
这样凄惨悲凉的日子,实在太久了。久到根本没有什么活人能熬到正常的岁数去寿终正寝,以至于或许知晓这些过往的老人统统作了古。
贺长情的这话,是这些金玉奴们从来都没听过,更无从得知的。石破天惊的真相一出,人群里才后知后觉地起了些骚动。
“所,所以,你和我们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也不知是哪个,壮着胆子质问了贺长情一句。
为了什么,她竟然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觉得,这是他们理应该知道的。
在心中措辞了许久,贺长情才继续说道:“这是不可泯灭的事实。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但圣上落难,实在是无妄之灾,如果你们有谁见过,还请告知他的下落。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大家一个公道的。”
都说雁过留痕。圣上来了这里是不争的事实,一定有人知道什么。
贺长情剖心置腹说了很多心里话,就是为了能换取些有关梁淮易的消息,只是没想到换来的,是有人抓了一把沙土石块,挥着胳膊就要扬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