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卿和她说,那首诗里被北梧大军攻打的就是金玉奴。
过往的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更改,但是若能帮助何云琅成功研制出寒约盟的解药,也算是对金玉奴来说的一大幸事了。
况且,何云琅只是性情古怪,又不是什么枉顾人命的凶神恶煞:“阿允,我觉得元弋身边有何云琅在,比留在鸣筝阁里要强。你说呢?”
“主人说得对。”其实不必贺长情费心劝他,祝允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何大夫,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就麻烦您多多费心了。”
“坐马车回去吧,让小白他们把元弋给你送到源合堂里。他是病患,经不得这么反反复复的颠簸。”贺长情上下打量着何云琅的细胳膊细腿,并不认为他有什么能力可以把人安安稳稳地带回去。就算是再多个祝允不怕辛苦地走一趟,也不利于病人休养。
等祝允和沈从白二人将元弋转移到了备好的马车上时,外间缠绵了半日的飞雪总算是停了,唯有时不时袭来的冷风吹得人仍旧止不住地打冷颤。
何云琅缩着脖子最后一个钻了进来:“真是奇了怪了,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年冬天特别的冷?”
“我只觉得,特别的挤。”好歹也是四个大男人,元弋那个可怜兮兮的病患是没法要求他什么了,沈从白不得不把眼神放在最后一个上马车的人身上,“何大夫,你往那边移移。”
自己的话没人接茬,何云琅碰了一鼻子灰,索性坐到角落里不说话了。
几人落座之后,车夫赵青峰的声音隔着车帘传了进来:“都坐好,这就走了啊。”
没走出多远,祝允便注意到了自己身边人一脸的忧心忡忡。
“沈大人,你在看什么?”祝允挑了挑眉,顺着沈从白挑帘的动作往外望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只有无暇的白,除了一串串还很浅的脚印显得格格不入,其余什么都没有。
“就是。你快把帘子放下来!”何云琅不停地搓着双手,怨气都快从眼珠子里瞪了出来,“你不嫌冷,我,呸,人家元弋还嫌冷呢。”
元弋惨白着小脸适时点了点头:“多谢何大夫关心。”
“上道。”何云琅心满意足地赞了一句。
岂料,那沈从白却是个油盐不进的。都有两个人明确站出来反对了,他不仅没把帘子放下,还用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的眼神扫视着他们几个:“嘘,先别说话。”
还是祝允最先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稍等了片刻,确保不会打扰到沈从白后方才问道:“沈大人,外面可是有什么不对?”
沈从白摇了摇头。
就在马车内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下口气来的时候,沈从白却面色凝重地道:“我总觉得外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可是我观察了许久,没发现有人。”
寒冷的天儿里,沈从白的这句话堪比屋檐下凝结又坠落下来的冰凌,直激得人身上阵阵发凉。
偏偏外面拉车的马还在此时十分地应景地嘶鸣了声。
“老赵,马没事吧?”沈从白长臂一伸,将马车内的三人往自己身后挡了一挡。
“赵大哥?”外面的人半晌都没有回应,这一下子,祝允也不由地深深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老赵?”沈从白侧身递给三人一个安心的眼神,自己则是缓缓地伸出三指来探上了厚重的车帘。
他还没用劲,车帘忽地朝里凹进来了一些,一看就是有人往后重重地靠了一下:“没事儿,这马不知道闹什么脾气,我刚刚驯好了。”
何云琅毕竟没什么江湖经验,一听这话立马就露出个万事大吉的表情来,歪着身子和一边的元弋比划起来:“一惊一乍的,我还当是……”怎么了?
祝允的手掌扣了下来,何云琅对上那一双璀璨亮堂的眸子,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又咣咣猛跳起来。
“何大夫,先别说话。”
“动物对外界的变化往往比人还要灵敏。如果连鸣筝阁训练出来的马都这么反常的话,我怕是咱们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可惜今日实在是天公不作美,大雪刚过,天地之间皆是一片白色,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老赵,你小心着点儿。”
赵青峰的嗓子明显发紧,但好歹也是见识过一些大风大浪的人了,还不至于一下子乱了阵脚:“我知道,大家伙都坐稳了。”
马在雪地里奔跑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不过赵青峰也始终压着速度,生怕让暗中窥伺的人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再来个同归于尽。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为了什么来的。此时他们人少,还带着一个病患,不占丝毫优势,只要不到非得斗到鱼死网破的那一刻,那就还是以退避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