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可太折磨人了,就好比有人拿小刀一块一块剜着他的血肉,又好像是把他的整个人都扔到了油锅里反反复复地煎。
原来,这种心痛的感觉,并不比他那几次梦到自己和主人在一起做着不可告人的羞愧之事要好受多少。毕竟那些梦只要他不说,便无人得知,他可以装一辈子。可是眼下,他到底该怎么做才是?
“主上,秦知行邀了赵明棠在城外的寒露寺见,那边山上的瀑布据说很是不错,要不然咱们几个顺道一同去看看?”说起来,这还是林治岁的提议。
原本左清清也是懒得应下的,但是主上的状态的确有目共睹,就连小白都觉得,她确实有必要出门散散心了。
他倒也没那么体贴,不是变着法地哄女人开心的那种人。只是主上心情不佳还是其次,可关键是她一沉着个脸,鸣筝阁里都跟着遭殃啊,终日里死气沉沉的。
这几日里,左清清说话都找不到人,心肺都快要憋炸了。况且,林治岁毕竟也和他们相识这么多年了,虽说很多时候他的做法都有点太过偏激狠辣,可人是没什么坏心的。
大家,都是为了主上和鸣筝阁好嘛。
左清清怕贺长情不同意,还特意隐去了林治岁在这当中和他说的那些话。
“你们安排吧。”贺长情点了点头,也未多想便应了下来。
——
秦家人的动作很快,还不待贺长情再推波助澜一把,他们便立时盯上了赵明棠这个初来乍到京都的国公府幕僚。
可毕竟把握不住赵明棠这人的心性如何,便是以利诱惑,也得讲究个徐徐图之。
秦知行应是考量到了私自约见别人家门客的这种事情传出去会为人所不齿,因而特意将二人首次见面的地点定在了清源山的寒露寺中。
清源山本就处在京城之外,加之又山势陡峭,即便山中有个寒露寺可供游人歇脚,可既不灵验,也没有像旁的寺庙那样令人耳目一新的古迹。因而在京都,一般可没有几个人愿意特地去一趟的。
此时是深秋时节,便是清源山上那滔滔不绝,犹如天河水倾坠而下的瀑布奇景,都很少再有人慕名而来了。
贺长情和手下几人一路走来,都没能遇到个茶寮,足见这地方有多偏僻多冷清:“就把马都拴这里吧。再往上,怕是不好走了。”
沈从白和左清清依言找了个树桩子,开始将各自手上的缰绳打结。便是落后他们几步,始终与众人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的祝允,都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做着手中的动作。
唯有林治岁,今日也不知发什么魔怔,一有机会就往贺长情的身边凑:“主上,秦知行的人怕是就在寒露寺附近,我们这一大波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过去,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吧?”
贺长情闻言,没忍住扭头望去。这个林治岁说得自然不无道理,可是在场的,包括非要死皮赖脸跟来的祝允和他,一共也就四个人,哪来的一大帮人?
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又一向是一个善解人意的阁主,岂有不应的道理啊?
于是,贺长情的下巴抬了抬:“既然这样,你和那边那个一队,我和小白清清一起。”
第65章中计
“啊?别啊,主上。”
这怎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林治岁急得直打结巴:“主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和他不对付。”
贺长情斜睨了眼身后看上去可怜巴巴的祝允,一句“我也和他不对付”就这样默默地咽了回去。
有句老话说得好啊,恶语伤人六月寒。如果她只图自己的一时痛快,反而伤了祝允的心,那日后定然有她后悔的时候。
默了几瞬,贺长情勉为其难地退了一步:“那小白,你和祝允一队,负责在外围接应,以策万全。”
沈从白为人知进退,识大体。有他在,既不会像林治岁那样咄咄逼人,处处为难祝允,也不会和左清清似的,万事只顾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有时嘴上没个把门儿得罪了旁人都没能察觉。
在她暂时还并不想和祝允说话的情况下,贺长情想不到有比沈从白更好的人选。
沈从白当然明白自家主上的用心,当即应了下来:“主上放心,但你们也要小心行事,有事及时唤我。”
秦知行那个草包,本就是为拉拢赵明棠而来,身边都未必多带了几个随从,能有什么危险?更何况,她最多也不过远远地看上一眼,反正有顾清川这个传话人在,她也不会错漏掉任何重要的消息就是了。
沈从白实在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