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贺长情是提前同顾清川打好的招呼,所谓受主家信任的门客不过就是逢场作戏,可这一招终究是个慢棋,急不得。她原没有指望能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的。
没有期望,这样突如其来的便就成了惊喜。
这赵明棠办的鉴宝会,她便也前去凑个热闹好了。
鸣筝阁外,一辆马车早已备好,贺长情像往常那样缓步上前,只是在看到车夫是左清清后明显愣了一下:“怎么是你,赵青峰呢?”
这个赵青峰,该不会是从桑城回来以后,把心玩野了吧?
贺长情的这一沉默可是不得了,左清清当即想到了主上怕是怪错人了,赶忙解释起来:“主上可别责怪赵大哥,是我硬抢了他的活儿,这不是怕再有个什么意外,他护不了您嘛。”
青天大白日的,她要去的鉴宝会又在京中尚云楼举办,还没有人胆敢有这个胆子闹事。
不过有心防范总是好的,贺长情没有拒绝:“既如此,今日就换你来吧。不过找祝允的事情你安排好了没?可别因为陪我去尚云楼反而把找人的事给搁置了。”
祝允祝允,又是祝允。这几日里他也算是发现了,这个祝允才是主上的宝贝疙瘩,一刻不见,主上就想念得紧。更别提,他们是好多日没见,这加起来不知道得有多少刻了吧。
“安排好了,他们一刻都不敢懈怠,保管到时候给您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回来。”左清清指天发誓,一再保证他绝对没有偷懒,“您就放心坐我的马车走吧。”
“那你带路。”贺长情钻进了马车里打了个响指,即便隔着车帘,那道声音也是异常清脆响亮。
尚云楼并不是京都里赫赫有名的那几家酒楼,只是占了个地广位置佳的便宜,赵明棠把鉴宝会的地点定在这里,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考量的。
傅云鹤的墨宝,绝对配得上这样的场面。
只是待贺长情照着酒楼小二的指引,来到了尚云楼的大堂时,还是不免被眼前的布置给惊到了。
“主上。”左清清用手虚捂在自己的嘴前,环顾了一圈后压低了嗓音,悄悄问道,“您什么时候还给了赵明棠这些?不是只有那幅夜宴图吗?”
“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给……不是,我就没给过他这些东西,难道是……”
一个刚来京都的青州人士,在无亲朋倚仗的情况之下,才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便搜罗了这些宝物,如果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那就一定是抱到了大粗腿。
这个大粗腿,照理来说应该是她的。可她由于担心被安定侯府的人提早察觉出端倪,因而也只给出了一幅傅老爷子的墨宝。
剩下的这些,无论是碧玉雕成的白菜,白玉制成的梅花盆景,还是旁的珍珠玛瑙,今日在场的一应珍宝,统统和她无关。
难道是穆国公所为?可真要是那样,事情就不是遂了她的愿那样简单了,那简直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穆国公该不会看上了赵明棠,真要将人给扣下,做他们国公府的幕僚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是……荒诞不经。
贺长情本就没有大好的身子此时禁不住这等刺激,当即就打起摆子来,幸而左清清眼疾手快,赶忙在她身侧将人扶稳:“主上?我带您到旁边坐。”
“主上,您好些了没?”左清清用两只手上下扇风,急得好比热锅上的蚂蚁。
“暂时无碍。”但如若穆国公真有那个打算,那她这些算计还真是付之东流了。贺长情都怕自己到时会被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就在贺长情考虑着该如何稳定心神时,一个本该在京郊外军营里的人却忽然出现在了尚云楼中。
顾清川?换个思路想,如果这些宝物不是穆国公赠予赵明棠,而是顾清川拿来给赵明棠充场面的。应当更能说通一些。
好在,顾清川隔着人流,朝她这边眨了个自以为是的眼。
迷不迷人,贺长情是感觉不到了,但最起码她的心中稳当多了,安心得很。
顾清川大步流星地走到被人群簇拥着的赵明棠身边,长臂一揽,将人勾到了自己怀里:“怎么样?本世子给你操办的这鉴宝会如何?”
大堂内的众人依旧三三两两地聚拢在一处,但几乎所有人都在暗中打量着二人。对于他们来说,这个赵明棠此前可是闻所未闻,如今不知怎的,前脚刚进国公府,后脚就被重视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