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行的全部能耐,或许也只有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真到了对上贺长情的时候,他也只能默默咽下心中的不平。在听到这一句话后,更是赶忙招呼着手下人逃之夭夭。
秦知行的这一出虽是烦人得紧,但终归没能在贺长情心中留下什么痕迹。她满心满眼只沉浸在未来对赵明棠如何安排的构想中,连他们什么时候回到的鸣筝阁都没发现。
还是面前忽然晃出来的一粉嫩身影,将贺长情的思绪拉了回来:“沈二姑娘?”
随着琼华郡主被贬出京都,再没人能威胁到沈怜的性命后,原本那骨瘦如柴的身形倒是日渐圆润起来,整个人瞧着也再不复从前的那般形容憔悴。
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无论怎样,都是好事一桩。贺长情熟稔地与人寒暄着:“沈二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都亏了你们,源合堂何大夫的医术那可真是顶好的,别的大夫拖拖拉拉总也治不好的,他几服药下去药到病除。”
何云琅是有那个本事,若是没有交情,把他惹烦了的话,药到命除也不是没那个可能。贺长情觉得还是有必要提个醒:“但何大夫只喜欢疑难杂症,沈二姑娘既然痊愈了便不要总去找他,不然他可能反倒心生不快。”
“我懂我懂,青竹之前屡屡找他总是吃个闭门羹。”提到青竹,沈怜那张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不过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想正式向小阁主道谢的。若不是您多次规劝引导,我此刻估计就是乱葬岗上的一具尸体了。”
她这话,旁人听了许是不解,但亲眼见过沈慈沈怜二姐妹在沈府待遇不同的贺长情,却是无法昧着良心劝解对方。
毕竟这世上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也不是所有的血亲都会无条件地爱护庇佑彼此。
不过提起沈府,贺长情纳罕起来:“沈老爷今日,肯放二姑娘出门了?”
“自郡主一事后,父亲待我宽厚了许多。又加之他心中有愧,自觉无颜面对小阁主,只是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姐姐。”说到这里,沈怜紧张地舔了舔下唇,见贺长情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方才开口继续道,“其实我今日前来,除了是真心实意想向小阁主您表达谢意,还是得了父亲的嘱托。”
“如果鸣筝阁方便的话,不知能否可以让我见姐姐一面?”
沈怜提出要见沈慈一面,其实是在贺长情的意料之外的。
很久以前,她便察觉出了这姐妹二人之间关系的微妙。沈慈被幽禁在鸣筝阁的私宅多少个日夜,向来只有这姐姐提出让她去看看妹妹的请求,却不见妹妹过问过一句姐姐的近况。
沈怜主动提出见面,还是头一次,即便是借着沈振之名。
她倒要看看,这沈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贺长情朝着沈怜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来:“你们姐妹的感情可真是令人艳羡,既如此,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第42章春宫
月上柳梢头,夜色如水般氤氲开来,仿佛给天地万物都披上了一层薄纱。今夜天气正好,不冷不热,偶有清风拂面,带给人无比惬意的快感。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这样的夜色。
“小阁主,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沈怜就近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来。
“快了。”贺长情冷静自持的声音响在沈怜的前方,人却是步履不停。
“可是这已经是你第七个‘快了’。”沈怜终日待在闺房,几乎没走过远路,这猛地一下子,还真让她有点吃不消。
贺长情借着月色扭头一看,还真是,只见沈怜早已是香汗涔涔,一张小脸红得仿佛在油锅里滚过一遭似的。倒是她一时疏忽了,这没有练过几天的拳脚功夫,便是个男人过来,想要跟上她和祝允的步速,也是有些难度的。
想到此,贺长情讪讪一笑,放慢了脚下的步子:“这回是真的快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坐马车?”这话,沈怜憋了一路。起初是担心贺长情觉得自己娇生惯养,连几步路都走不得,后来则是追都追不上,眼见着与前面二人的距离越拉越大,沈怜不禁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光是跟上二人,便用了她几乎浑身的气力。
“沈慈姑娘毕竟身份特殊,知晓此事的人应当越少越好。再者言之,沈二姑娘你瞧瞧这四下里,处处都是草木山石掩映,马车如何使得?”
“不好意思,我没想那么多。”到底还是被贺长情嫌弃了,沈怜的视线甚至不敢再往那边看去,只咬牙强撑道,“说话的这会子我也缓得差不多了,我们继续走吧。”
“无妨,先歇息一会儿。”这本也不是个急事,贺长情找了处还算光洁的大石,将它让给了沈怜,自己则是走到了不远处正背对着她们二人的祝允身后,“阿允,你在做什么?”
从方才起,他便背对着人,也不知一个人独自鼓捣着什么。
“主上,我,我给您把这块大石擦干净了。您坐。”祝允单手指了一指他身边的那块石头,可话虽如此,他的另一只手却始终背在身后。
“你若是累了,便自己坐。”这个祝允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往常一起出门时她何曾抱怨过苦和累,他理应知道自己是什么体力的,“还有你,手里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