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贺长情的谋划,圣上才想起,穆国公世子顾清川那时最爱跟在她的屁股后头,若不是贺长情总对人家冷冷淡淡,害得顾清川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他们也不至于再无往来。那时的她,可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需主动求到人家头上吗?
如今她的计划,可谓是千难万难,顾清川第一难。
真不知这父女二人之间的争斗何时才能罢休,圣上算是体会了一把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无力感:“朕不管你们之间如何斗,万不可再让群臣拿了把柄,届时要是参到朕的面前,朕可不再保你。”
其实,你现在也没有多保我吧?每回都是嘴上说得好听。贺长情心中腹诽不停,可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分毫的:“圣上放心,这只是我与秦家之间的私人恩怨,绝不多做牵扯。便是穆国公,我也会与他们说清的。”
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顾清川不肯出手相帮,那她大不了再去找别人就是。但是赵明棠这颗棋子既然已经到手,那她一定要让他去到该去的位置上。
“主上,这什么情况啊?”还未出得宫门,便见左清清和祝允站在一处,朝她奋力挥舞着双臂。
看来,圣旨已经到了。圣上甚至在还没有见她面时,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好在左清清如今人也沉稳许多,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大呼小叫,否则宫门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被有心之人拿去说事,她就是罪上加罪。
贺长情回身朝邓瑛行了一礼:“邓公公,还请留步。”
等三人终于远远地将那静伏的深宫巨兽甩在身后,左清清才按捺不住起来,只见他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后脖:“为什么圣上把我们鸣筝阁封了?”
“是暂时。”贺长情不得不出言纠正道。
“就算是暂时,那不也是封了嘛。”主上真有必要咬那个文嚼那个字吗?圣上又不是顺风耳,他们背后就算是痛骂几句,也安全得很。
“正好,你们可以名正言顺歇息几日了,不欢喜吗?”贺长情对此却是并不接招。在她看来,左清清和沈从白相比,终归还是太任性随意了一些。殊不知,祸从口出。
“主上!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那之前……之前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啊。您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可太要命了,哪个好人能受得住比她还高的大男人嗲声嗲气地说话啊。贺长情反正是做不到:“我同阿允还有事,这样,你先回去。小白和林治岁他们也累了一路,今儿个左右也是无事,你们几个想怎么自在就怎么自在。”
提起沈从白,在左清清这里十次当中有八次都是好使的。果不其然,左清清一听小白的名字,立马就将鸣筝阁被封一事抛到了脑后,屁颠屁颠地从贺长情二人的视线中跑远了。
“母亲怎么样了?身子还好吗?”做戏不忘做全套,贺长情还记着自己之前支开祝允用的理由。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她一早知晓的。要是母亲真是身子抱恙,都不用派祝允去看,剑兰自然就会来禀报了。
“主上,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鸣筝阁被封,主人一派淡然,不仅不心急,反而还忙活起旁的事情来。祝允郁闷地发觉,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主人的步调了。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贺长情便已挥舞着缰绳,朝着京郊的方向疾驰而去:“去顾家军营,见一个老朋友。”
第38章示好
京郊之外,有片广袤无垠的平原,视野开阔,又靠近河流。即便贺长情此前从未来过,但找到顾清川带兵驻扎军营的准确位置也并不算难。
只是,想要靠近顾清川所在的军帐可就难了。
“没有将军命令,一律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先是拒马在前,又有小兵提枪格挡在后,诚如面前这人所言,军营确实不是一般人该来的地方。
“劳烦向顾将军通传一声,鸣筝阁贺长情前来求见。”她确实同顾清川多年未有往来。只知他当年离京学艺,后又代父整军,平常若无诏令或者国公府上无事,人多半是不会多在京都逗留的。
“鸣筝阁的贺阁主?”贺长情的名头格外响亮,应当不会有人冒充吧,小兵半信半疑地将祝允递给他代表着贺长情身份的信物收下,“那你们在此等待片刻。”
“多谢。”
贺长情将缰绳回身递给祝允,自己则翘首以盼着好消息传来,只是随着时间的无限推移,迟迟不见有人出现,她心中倒是打起了鼓。若那顾清川心眼小上一些,记恨那时的自己,那这一遭也不排除会有吃闭门羹的情况啊。
午时的阳光最是毒辣,军营这样的开阔之地又没有树荫可遮凉,不多时,贺长情的鬓角便已见细汗。
“主上。”祝允忽然在身后唤她,随后双手捧着一片荷叶递到了她的眼前,里面赫然正盛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清水:“喝口水吧。”
“我都没发现你人刚刚不在。”贺长情最喜欢祝允的一点便是心细,有他在,万事都不用自己操心。她笑吟吟地仰头灌下好大一口,早已干得发痒的喉咙瞬间好受许多:“还好有你,不然还没等见到顾清川,我就得被晒成人干。”
贺长情喝完还十分餍足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角,站在她对面的祝允想不被吸引视线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