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祝允!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说的吗?他不要脸,她还要的!贺长情几乎是飞扑上前,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提它做甚。那个……何云琅,记得我说的话啊!”
二人逃也似的离开了源合堂,独留何云琅回不过神来。如果他没有听错,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早已……
冷面主人与娇俏奴隶不可言说的二三事,旷世奇缘啊,话本子里都不敢这样写。
经这一出,何云琅哪还有半分困意,当即店门大开,做起他根本不在乎赚钱的生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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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街的一处酒楼里,先到一步的谢引丞找了处极其隐秘的厢房,怀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在房中来回踱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长情和她那个如影随形的金玉奴才来赴了约。
“喝茶吗?他家的天目青顶别有一番风味,就连泡茶的水都是去年谷雨时接的雨水。”
谢引丞一开口,便知他是个品味非凡且喜好研精致思的人。这种人本应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到底有何难处,能想到找鸣筝阁帮忙?
贺长情难得多了几分兴致:“是什么委托?”
虽然早就听闻小阁主做事雷厉风行,但如此开门见山,还是让谢引丞没有一丝丝防备。他紧张地攥紧了衣袖,好半天才道:“是,青州灭门案。不知小阁主可有耳闻?”
何止有耳闻,那青州宋家,上至主子奴仆,下至后院所养的鸡鸭,但凡是个喘气儿的,均惨遭毒手。更过分的是,杀人者用他们的鲜血涂了一整面石壁,硬生生将其染成了殷红血色。
饶是贺长情,即便没有亲眼目睹,光是想想也不寒而栗:“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谢引丞盯着茶叶在水中舒卷浮沉,思绪渐渐飘远:“结案过于潦草,我有九成的把握,那当中一定另有内情。”
鸣筝阁似乎并没有必要牵扯进来,尤其是要推翻已经落定的案子,简直出力不讨好。
“小阁主,若你能替我查清原委,谢某愿意供您驱策。据我了解,鸣筝阁原先是安定侯赠予夫人的,小阁主若想彻底不受秦家的制约和侵扰,最好的办法就是另寻一处,让他们再无开口的机会。而谢某名下,刚好有这样的地方,只要您能答应走这一趟,我自愿献上,绝无二话。”
第17章迷香
谢引丞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
到目前为止,贺长情并未从他的身上看出有除了那张脸以外,特别过人的长处。因而他那句信誓旦旦的供她驱策,贺长情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若真的解决了地皮问题,截断秦家父子不断找上门的源头,那可真是替她摆平了件大麻烦。
尽管贺长情也明白,其实那只不过是秦家妄图侵占鸣筝阁的借口。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出师无名,他们就没有立场发难。再对付起来的话,不知要省多少力气。
如此的话,那青州便还值当一去。
贺长情临行前安排好了阁中一应事务,再三交代沈从白和左清清二人,一定要盯牢了沈怜。
沈怜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倘若那日对方也有所察觉的话,那么沈怜必然性命堪忧。只要有一丝这样的可能,那就不得不防。
“另外,我让林治岁也留意着沈府的动向,你们二人可与他交替轮值,但关于沈怜的事不要过多透露。”
沈从白和左清清也不是榆木脑袋,这段时日以来,主上有意削弱林治岁在阁中的存在,安排给他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闲散差事。或许这就是个铺垫,因而此时听了这话,二人倒也不感意外。
只是沈从白依旧思虑甚多:“我听闻北边因去年的大雪受灾严重,至今还有许多难民无家可归,主上此行一定要多加小心。”
“这是自然。”流民如若不能得到妥善安置,时日一久,必成匪寇。这二者间并无什么明确界限,一旦这些人连基本的生存都是奢望,那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便不足为奇了。
贺长情明白沈从白未出口的深意,只是她也提前向梁淮易打听过,朝廷的赈灾款已经到位,相信安抚民心,开仓放粮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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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快马加鞭行进五日,越往北走,便越感荒凉。那种满目疮痍的苍凉感和着陌上的长风,直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