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HE吓了一跳，然后又有些恼火：“我觉得这种事不该由你来教我。”
“其实什么事你都不喜欢别人教你，毕竟你是一个成年男人。我只是觉得你的生活已经单调到没有让我进化的空间了。”
“我又不是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出门。”
“可是你出门约谈的对象和内容呢？数学老师，天体物理学家，基因生物学家，反正他们互相也听不明白在说什么，当然偶尔你也约几个‘可爱的朋友们’来谈点更不着边际的事，比如行星际旅行，火星往返运输。”
“这算不着边际吗？我们已经在飞行器上实装了量子通信，并在民用领域可控核聚变投资上调整了布局。”
“好吧我会多看一些你关心领域的论文的，不过我们开始讨论的不是这些。你很想打这个电话不是吗？为什么拼命转移话题呢？”
“我并没有转移话题！”我不想跟一个AI争吵，坐回书桌前，拿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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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那个熟悉的号码，纠结了片刻，拨通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等着回应的时候，我还有一点紧张。
不过如我预料，没有人接。
我挂了电话不顾HE的絮絮叨叨，打开电脑继续看书稿。
两分钟后我的手机开始震动，我等了十几秒，然后拿起电话。
“你只要开门见山就好，不要在电话里说些让人误会的话。”HE认真的说。
我努力把它驱逐出大脑，可是还是不自觉的被它影响。
“明天是周末，有空出来逛逛吗？”
对面被我开门见山的问话困扰，电话里足足空白了半分钟，我才听到回应：“好啊，我们在哪见面？”
这下轮到我发呆，我甚至以为他会找一堆托词，所以并没有想好去哪。
“在这里不好吗？去跟他说说你的过去，你们没有共同的过往，他又怎么相信你们会有共同的未来呢？”HE似乎挣脱了我的大脑屏蔽，继续跑出来发表意见。
我叹了口气，问他来学校里好不好。
“当然可以，你在学校吗？我正想去看看。”小何的回应没有任何迟疑，让我觉得踏实了一些。
“其实我最近一直住在学校里。”我忽然觉得脑子一抽。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度假，什么时候回来的？”小何的语气里忽然有了一些疑问。
“别在电话里乱编你这些天跟他说胡话的借口了，”我觉得有点混乱，HE强势挤进了我们的对话，“告诉他明天见面再说。”
“我一直在这，明天见面再跟你解释吧。”我说。
“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了，不过，明天见吧！”他挂了电话。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对话的时候胡说八道呢？”我叹了口气，然后把见面地点发到小何的手机上。
“我只是不想你再说一堆口是心非的话了。等等，你想切断连接？”
“是的，你的终端不需要充电吗？”
“明天带上我吧，我可以不影响你，只是实时观测一下你的各项数据。”HE恳求我。
“不必了，你的电量也不支持。”我开始解除连接。
“如果明天你谈崩了，你会冲进我的机房把我删了吗？”
“我想你关心自己确实比关心我要好。”
“可是作为一个AI，产生和进化于和你的交流，我的职责是关心你。”
“真的不必。”我切断了连接，我把脑机终端挂在了洗手间，我实在不想在和小何说话的时候还有个AI在我脑子里不停地插话，我已经受够了。
第二天我按正常作息起床，在黑漆漆的操场上跑了十公里，很冷，几乎没有人，到我回去的时候才有个七老八十的老教授下来跑步。
我回去洗了澡，刮了胡子，虽然头发很久没剪了，看上去也还不算蓬头垢面，我的头发还没有白，虽然从小就有些黄，但是确实还没有白。
以前有个烦人的合伙人，每次来谈薪水总要从秀他的白头发开始，自从他走了我们已经很久没讨论过白头发的问题了，我有点寂寞。一般到最后，他总是说，这个年纪，还有头发就很好了，不要在乎白不白，让我觉得他前面说过的话全是放屁。
我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有两根眉毛有点白，就在镜子里研究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