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招决定再为自己的前程搏一搏。
她转过身走到了林祈肆面前,缓缓伸出了手覆盖住林祈肆冰冷的手。
林祈肆放下了手中的书,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窗外的晴光映在少女红扑扑的小脸上,陈阿招眉眼低垂,带着紧张与羞涩的神情将那双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公子的手太冷,奴给公子暖暖吧。”
“天生如此,你暖不热的。”林祈肆并未抽回手,卷翘的长睫微微垂落,覆盖了眼底的情绪。
陈阿招握紧了他的那双手,不可置否道,“不会的,总归都是皮和血肉,一定可以暖和起来的。”
*
酉时二刻,陈阿招才从林祈肆房中离去,少女踮着脚尖,步伐轻盈,面上泛着红润之色。
尤其是她那简单的发髻上一个格外突兀与她身份不符的青松绿玉簪,让一旁的丫鬟小厮们都目露艳羡之色。
陈阿招还没走几步,便陆续有小丫鬟和小厮殷切地凑过来。
“阿招姐姐今日伺候公子累了,吃点点心吧。”
“阿招姐姐累儿今日累了,没干完的活儿,我们替你干吧。”
“阿招姐姐今日好生漂亮啊。”
无数夸赞和殷切的声音在耳旁喋起,陈阿招看着这些人的眼神,感受着如同众星捧月般地恭敬维护,一颗野心的种子慢慢从内心生根发芽。
她喜欢这种感觉。
仿佛是众星捧月,再无人敢欺负她,相反都是艳羡殷切的目光。
陈阿招挺直了腰板,笑着宣布了一件事,“从今儿个起,我就要回到公子跟前伺候去了,以后院子里的其它杂物怕是不能帮大家了。”
接下来几日里,陈阿招再不用每夜浆洗那些洗不完的衣物了。
她享受回到林祈肆身边伺候的快乐,每日只需准备替公子做些叠衣喂药伺候起床的琐事。
反倒是前几日得意忘形的余孟儿被林祈肆冷落了下来,几次借口去伺候公子,都被林祈肆以身体不适拒之接近。
无法忍受如此落差的余孟儿找到了陈阿招,怒道,“说,是不是你在公子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
如今不再需要看余孟儿脸色的陈阿招朝她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放下你的手,要是不小心碰掉了公子的汤药,你就别想在府里待下去了。”
陈阿招一巴掌拍掉余孟儿朝她指过来的手,连一个眼神也懒地抛给对方,端着正为林祈肆熬好的参汤往他房中去。
站在陈阿招身后的余孟儿气恼不已,指着陈阿招骂道,“陈阿招!你以为你真的飞上枝头了吗!公子性情喜怒无常,你迟早再次会被厌弃的!”
正往前走的陈阿招脚步顿了顿,很快又继续往前走。
来到房中,她照例替林祈肆换衣换鞋。
伺候好林祈肆洗漱后,陈阿招便端起了参汤跪在一旁为林祈肆喂药。
林祈肆喝药时总喜爱一手持着书经,一边喝药一边全神贯注于书籍上。
屋外的晨光透进室内,照进林祈肆那张白若冰雪的面庞上,被汤药浸湿过的唇瓣泛着微微的薄红,微微下垂的长睫泛着温柔之色,垂在肩处的墨发中散发微微皂角的清香,几根零散发丝落在了他眉眼处,如画般宁静。
陈阿招不禁凝神,心中不合时宜飘过今晨余孟儿的话。
一个失神,她手中的汤碗忽地从手中滑落了下来。
啪嗒一声,瓷碗滚落撞击到她脚下的小方桌上,碎成了三瓣。
突兀的响声打断了正在专注看书的少年,林祈肆看到摔碎了的瓷碗,狭长的眉眼弯起,笑声温润道:“怎的这样不小心?”
陈阿招尴尬地朝林祈肆磕了磕头,慌乱地用自己的裙帕擦拭起地上的汤水,又要弯腰捡起地上碎掉的瓷碗时,一只手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