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倩如:“单总!”
宣玑一见单霖就笑出了一对笑眼:“单姐回来啦。”
老太太脚底下打了个趔趄:“别别,您就别跟着这么叫了,我们凡人寿数有限,经不起这么折。”
“哪那么讲究,”宣部长大大咧咧地说,“您看肖局,天天给我们当老父亲,也没见他客气推辞过。”
单霖:“……”
这话可让人怎么接?
她噎了好一会儿,才搜肠刮肚出一句:“肖局……呃……格局还挺大的。”
即使赤渊复燃,黄局也没出现任何特能迹象,连隐性特能都不是。他就属于那些少数的、非人类基因完全不表达的人。而他以老迈的普通人之躯,一手撑住了大变革时期的异控局,直到在废墟之上建起新的总部大楼,才和古修科的老王博士一起退休,将异控局平稳地交到了成熟起来的肖征手里。
自此,一代新人换了旧人。
人不禁念叨,单霖正感慨,肖局的电话就打到了宣部长手上。
肖征咆哮道:“你才没头发的凶手!你全家都没头发!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宣玑把手机从耳边挪开半尺,沧桑地叹了口气:“那敢情好,我替我全家谢您吉言——我那‘全家’啊,可太费洗发水了,真的,愁死我了。”
肖征吼出了雷声:“滚!”
肖局这么多年能力进步多少不好衡量,嗓门反正是更上了一层楼。单霖近来因为年迈,已经觉得耳朵有些背了,仍被听筒里漏出来的音震得退了一步,可见其威。
肖征早年是个金勺子舀着万千宠爱喂大的少爷,对于万事万物,他都是有敬而无畏。不管是南明谷上两翼烈焰的上古朱雀,还是地下三千尺的幽鬼魔头,他居然都能平常心待之。
“平常心”就是说肖征的交往原则简单明了:你觉得我高攀了,一介凡人不配和南明朱雀平等论交情,那就拜拜,咱不攀了。你觉得大家还是朋友,那就跟以前一样,该怼怼、该损损,日常吆五喝六,谁也不用把谁当外人。
不过宣玑确实也不像以前那么“外”了。
可能是找回了真正的身份,他和自己的肉体一起归了位。
他不再试图“合群”,假扮“普通人”了,也不再风一样地追着人间没方向的时髦到处浅尝辄止,学一口二十岁以上人士听不懂的潮词。他待人依旧一团和气,但渐渐也会跟关系好的人表现出自己的好恶。单霖前两年还见过他恶作剧吓唬新人,故意捞起烧水壶里正开锅的沸水直接喝。
正当他们等的电梯在一楼开门的时候,一个特教处的小实习生撒丫子跑了过来:“宣部长——”
宣玑伸手挡住电梯门:“欸,慢点妹妹,不着急。”
实习生就是使唤丫头,被一堆鸡毛蒜皮的琐事遛得满楼跑。小姑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说:“我……我们教学组长让我来问问……盛老师这学期能不能开个选修课,双周一节就行……他去年讲座太受欢迎了,大家都想……”
“哦,你没他号是吧?”宣玑见这小青年眼生,感觉应该是新来的,就顺口报出一串号码,“微信号也是这个,加他之前先打个电话,要不他不理人。”
小姑娘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宣玑:“嗯?没记住啊,那我再报一次?”
“不不……不是,”小姑娘紧张得把塑料文件夹都搓卷了,蚊子似的小声说,“就……不太好意思,您……您能不能替我们带个话……我……我有点……不好意思直接打扰……”
其实她是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大家都说盛老师又帅又温柔,于是上次那男人来的时候她也好奇跟过去围观,对方无意中看了她一眼,她回去做了一宿噩梦。
宣玑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她:“你精神系?”
“呃……嗯,是。”
宣玑跟单霖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笑了:“我可算知道为什么现在精神力量系的人最多了。”
盛灵渊没事偶尔给外勤预备役们上个讲座,他以前博古,因为强大的学习能力,这几年还通了今,讲什么都信手拈来,成了最受学生欢迎的客座讲师。只要不发疯,他让人喜欢轻而易举,社恐选手都愿意跟他聊五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