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的,等坐下来吃饭后,何竹就帮着路回给路若水夹菜,哄着路若水把半碟牛肉吃了。
路回吃饭速度比较快,他吃完后,就先去房间里继续做暑假作业了。
等到何竹吃过饭后,就把路回留在外面的西瓜端出来:“妈,路回给你切的西瓜,还没进冰箱,我放餐桌上了,你记得吃啊。”
她打着哈欠:“吃饱喝足了,我先睡会儿,昨天一宿没睡。”
路若水催她:“你快去睡,我记得的。”
她好笑道:“也不知道我们哪个是妈妈,哪个是爸爸,待会儿路回还得提醒我一遍。”
何竹嘿嘿一笑,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路回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别墅那边找明照临了。
他出门时,路若水正端着盆子在慢慢吃西瓜。
见到他出来,就小声问:“去兼职呀?”
路回嗯了声:“今天晚上我吃完晚饭回来。”
他昨天答应了明照临,陪他吃一顿晚饭。
路若水说好,又喊住路回:“来下。”
路回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了?”
“…你姐啊,她这个月还给我打了房租,你到底有没有跟她说一下啊?”
路回稍顿,有点无奈:“妈,我也说不过她呀。”
路若水很早就说不收何竹房租了,让她当自己家住,但何竹还是每个月都会给路若水打房租。
路回也跟何竹说过,何竹一句“怎么?我没爹没妈的,好不容易有个妈了,想孝敬一下老人都不给啊”就直接给他堵了回来。
而且他也想给路若水打钱了,还想现在就买那些东西…但不行,他还得再等等。
路回想好借口了,就是还得麻烦老板他们配合一下。
路若水叹了口气。路回没有拒绝明照临,甚至是直接答应了下来:“好啊。”
他笑着看明照临,是真心实意地为明照临开心。
明照临这一句话,既是开始正面面对自己所恐惧的了,也传达出来了一个信号——他正积极地想要变好。
无论是因为什么让他能够转好,在路回看来,都是好事。
精神疾病和各种应激障碍压在明照临身上,就像是一座座带着锁链的巨山,窒息的疼痛。偏偏锁链还紧紧地纠缠着他,将那些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逃脱不了一点。
路回现在想做的,就是把明照临从这些山里挖出来,但这一定要明照临自己愿意出来,就像那个最经典的话“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如果明照临自己也一直在回避这些问题,那他永远都只能被关在这间看似豪华,实则和牢笼无异的别墅里。
路回不想这样。
明照临是那么优秀的人,像他这样的人,该站在蓝天之下,发光发亮。
所以路回弯着眼说:“那我们说好了,等你不怕光了,就再拍过一张。”
明照临眸色稍动,他的指尖也跟着颤了颤。
他很想,摸一摸路回的眼睛。
但是他不能。
明照临垂下眼,只能郑重地应一句:“嗯。”
华隐本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在看到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想要揩泪。
只有她和明照临的父亲明沧浪才最清楚,孩子刚接回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这些年又是个什么状况。
明照临其实也一直想要配合治疗,但他的应激太严重了,什么手段都用过了,甚至强制治疗都试过了,结局不仅不理想,反而更加糟糕。
最后是他们找上了一个很有名气的精神科医生,询问过对方后,才开始做“朋友尝试”。
——既然明照临不能接受医生,那就试试“朋友”。
而且因为医生有一些习惯性的术语,所以他们只能找非医学专业的人,最好是比明照临年纪小的,看上去瘦弱一点的男孩子,这样能给明照临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