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回庆幸没被发现,匆忙抬头,短短的视野里,明照临熟悉又陌生的轮廓一晃而过。
这下,他话都说不完整了。
“好久不见。”
穆清提着鼓囊囊的打包袋子过来,没瞧见两人回间的暗涌,礼貌打量了下路回,主动问。
“照临,你朋友吗。”
明照临听不出喜怒:“不是。”
路回呼吸断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补充:“嗯……不是、朋友。”
穆清很热情:“一起啊?”
明照临一口回绝:“不用。”
穆清拧眉:“你这人,问你了?”
他转头微笑着问路回,“帅哥你好帅,愿意跟我们一起吃点垃圾食品吗?”
路回缓缓摇头,心酸得紧。
这名爱笑的先生与明照临并肩而立,他亲昵地称呼明照临,还能佯怒斥责明照临。
他们是什么关系?
“好吧,那我们过去咯。”穆清眨眨眼睛,故意朝明照临一扬下巴,“走啊。”
朝思暮想了11年的人要走,哪怕情敌就在眼前。
路回用尽毕生勇气拉住明照临衣袖,红着眼睛,“我们可不可以谈谈。”
明照临垂了眼,速度很慢地拂开衣袖上的手指,“不太方便。”
穆清惹祸不嫌事大,立马闪边了。
指腹触感残余,像摩挲到了心脏。
路回收回手,嗫嚅着:“我是想找你的,我是想跟你谈谈的。”
一个“找”字,彻底勾起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明照临很是平淡地问:“谈什么。”
路回张了张嘴唇。
想说的很多,很多,多到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可低分化,黏液腺癌,每个字眼都在反复敲打心膜。
千言万语敌不过一张确诊报告单。
“想问问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垂在裤腿的手指捏到发白,发痛,路回慢慢说,“还想说一声对不起。”
明照临垂眼一扫路回手中握着的、没有熄屏的手机。
“没关系。”他掸了掸小臂并不存在褶皱的衣袖,“我们没什么关系,所以没关系。”
一句没关系,彻底粉碎了曾经。
路回很想哭,明明已经27岁了,是可以扛起所有事的年龄了。
他忍了很久,认认真真说,“对不起。”
回国前,他曾幻想过,明照临会骂自己,或者打自己。
但从没想过明照临会说没关系。
漫长又短暂的静默后。
路回看到一直朝这边探头探脑的穆清,更是心痛到无以复加,刚张开口便被明照临冷冷打断。
“还有事吗?”
“有的。”
不能就此放弃,路回抬头,对上明照临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你好像换号码了,可以给我一个新的联系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