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宜和明向兴晚上回家时已经有点晚了,但很诧异居然看见自家儿子还没睡。
林文宜瞥他一眼,怀疑人被魂穿了,尤其明照临手里拿着经管的书:“你不是说你高考完了后要狠狠睡上几天吗”
明照临头也不回:“突然感觉自己不能荒废大好的光阴。”
明向兴无奈:“你和小回又怎么了”
每次明照临奋笔疾书的背后,总有路回的影子。
“你们不是去朋友们组织的毕业晚会吗”
林文宜坐到明照临身边,好哥俩似的搂住他的肩膀:“说说,咋了”
明照临说没什么,但又说了句:“妈,我以后不想结婚,我努力学习,不用联姻也能把公司做大做强,一堆人争着抢着跟我们合作,好不好”
林文宜:“”路回发现明照临有点和回常人不一样的控制欲时,是在初中。
那会儿他已经进入了舞团。
虽然路回很早就开始学跳舞了,他也确实喜欢,但对于未来,路回还是茫然的。
哪怕林文宜跟他说过,这世上有残障人士舞团,可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登上舞台。
他和明照临不同,他能做的事太少了。
如果他不能登上舞台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所以即便他知道、林文宜也跟他说过,明家不介意养他一辈子,以他们的财力,不过是多一个人吃饭而已,根本不算什么。更别说林文宜也是真心拿他当亲儿子对待。他也依旧会茫然。
他不像明照临,能打篮球、参加各种比赛,他的世界所拥有的东西、他能学的东西要少很多。
哪怕是跳舞,都花费了比回常人更多的工夫去学习,才能理解到老师的意思。
路回不是不想自己变成拖油瓶什么的,他只是觉得,“未来”,是作为一个人存在的价值。
混吃等死,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在云思飞问他要不要跟她学舞的时候,路回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找到了事做,跑舞团跑得特别勤。
有一次假期,他在舞团练舞练到了九点多,云思飞就让他别折腾了,在舞团里睡下算了。
路回就跟林文宜说了这件事,林文宜点头同意一个小时后,他收获了一个踩着自行车狂飙进舞团里的明照临。
那会儿明照临看到他,就是红着眼的一句:“你要在舞团留宿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做的手语。
路回微怔,用手语跟他说:“我告诉妈妈了。”
明照临:“但你没有告诉我!”
路回无法理解:“……妈妈会告诉你的。”
明照临:“你告诉了爸妈都没告诉我,你没把我和他们放在相同的位置上!”
路回:“……”
他那个时候就一个想法。
难怪明照临最近参加了辩论队。
他没办法,明照临这质问下来,他说不清,只能老老实实地跟明照临说:“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告诉你。”
然后明照临就抿着唇,一把抱住了他。
少年在初秋踩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身上滚烫又带着点湿咸的风,可还是路回最熟悉的感觉。
——明照临老喜欢在赢篮球赛后跑过来抱他。
路回没什么洁癖,也喜欢他哥第一时间分享给他的喜悦,所以从来都不会介意。
明照临抱住了他后,就在他的背上写字:“没有跟你生气的意思,就是……你都跟爸妈说了,就不能跟我也说一声吗”
路回那会儿就意识到,他哥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掌控欲这种东西。但他也不是很在意,认认真真地在他背上写:“好,不会有下次了。”
事后田春山还跟路回悄悄“说”,他当时被明照临吓到了,他以为明照临要打人呢。
路回回忆了一下明照临那时候的表情,没觉得恐怖,只觉得他哥憋着满腔的怨怼和委屈……嗯。他更觉得自己确实应该也要跟他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