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得很。”吊着胳膊的六娘道,“说起来,我还当了一天皇帝呢。”
女卫们又是一阵哄笑。
唐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容忽然僵住。
“那个海陵王叫什么来着?”
“这个要翻玉牒才知晓吧。”十二娘道,“我只知道他是文宗皇帝幼子所诞,你问这个作甚?”
唐笙答:“就是好奇。”
女卫们又挤在唐笙榻边说了些玩笑话。
风挡忽动,脚步声响起,不多久方姑姑已至内堂。
她含笑道:“元日了,陛下叫我来赐馈岁荷包了。”
女卫们正色跪接,唐笙亦收到了一方荷包。
荷包上绣着海水云崖纹,里边盛着金银元宝各五个。
方姑姑又唤了二娘出来,说是有圣命。
她们走后,唐笙打开荷包,两眼发了直。
“发了!”抬眸,欣喜地看向姐姐们。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方箬嘴里依旧吐不出什么好话,“陛下每年都会赐荷包给近臣的。”
唐笙眨眼,谨慎道:“这能花吗?”
“当然能花了!”十二娘笑呵呵道,“十九终于不用四处借银过日了。”
唐笙大手一挥,当即还清了债,但女卫们只收了个零头。
荷包里还剩五大锭金子,唐笙睡觉都要将荷包放在枕下,时不时地摸一摸。
*
偌大的宣室殿内,秦玅观正倚着圆枕烤着炭火。
方二娘进来时,殿内只有她一人。
“来了。”秦玅观免了她的行礼,赐了坐。
秦玅观握笔,手心托着什么,敛眸书写。
其间方二娘目不斜视,静待陛下发话。
“过来。”不知过了多久,秦玅观搁笔,握着牙牌递给了她。
方二娘跪倒在秦玅观脚边,举着双手恭敬接下。
这是朝臣辨识身份用的牙牌,方二娘凑近了些,看清了上边未干的字迹:
文-京兆府尹-方清露
“陛下——”方二娘眸光烁动,嘴唇翕动。
“打住。”秦玅观叹息,良久才道,“朕身边护卫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
“可是——”
“文武双全,何必守在朕身边当个护卫呢。”秦玅观倾身,拍了拍她的臂膀,“男人们常说‘大丈夫居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这话对女子而言,也是一样。”
“此次平叛,你立有大功,这个位置,是你自己争来的。”
“你是朕带出来的,如今也该出师了。干出实绩,替朕堵住那些唱衰女子为政者的悠悠之口。”
方二娘,眼含热泪,重重地嗯了声。
“过完年,就去赴任吧。”秦玅观浅笑,“你们十八人,以后都将是朕的臂膀。”
方二娘带着哭腔的鼻音听着有些委屈:“那十九呢?”
秦玅观拢着念珠,忽觉好笑:“唐笙她到底是年幼些,虽有些许才谋,但她极少流露出野心。”
“朕有意提拔,她仍是束手束脚,不敢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