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煦睁开眼睛,看起来很平静。
方离恶狠狠地说:“道歉!”
梁明煦看懂他的要求,但手被被子压着做不了手语,便开口道:“对不起。”
声音低沉,发音还算清晰,但是语调有一点怪。
得到道歉,方离没有要放过他,也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眼睛很红。
于是梁明煦继续用音量大小不一,声调不标准的声音说:“不是你的错,都是我强迫你。”
“当然是你强迫我!”方离大声道,“你明知道,明知道我喝了——”
“所以舒服吗。”梁明煦看着他,用不甚清晰的语调问,“这对我很重要。”
方离目瞪口呆。
趁他手上松了劲,梁明煦翻身而起,借着那张被子,像上次一次轻易地就把方离给压制住,动弹不得的人转瞬间就成了方离。
梁明煦想不通为什么方离总想着在床上这种地方解决问题,字面意义上的。
“你松开!”方离怒极,“梁明煦,你放开我!”
梁明煦如法炮制,用被子将方离裹得严严实实的,依然是俯身过去,从床头摸来了手机。反正听不见,也不管方离怎么骂他的,自顾自地在手机上打了字,然后把屏幕给方离看。
[应该很舒服吧,你很快,弄了很多。我不小心吞进去了。]
梁明煦垂下睫毛看方离,脸似乎也有点红。
[是情人节礼物。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神经病!”方离爆炸式大喊,“你自己不会躲开吗!你那么突然谁受得了!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是不是没人给你做过。]
梁明煦问。
方离霎时明白梁明煦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他刚才的反应太过强烈了,以佐证“很快、弄了很多”这个事实。
他的确是第一次,因为嫌弃这种事恶心,自己不愿意给人做,也就不愿意别人这样碰他。哪里知道会遇见一个这么不知羞耻的梁明煦,乘人之危,毫无心理准备!
“……”
梁明煦得到无声的答案,忽然蹙了下眉,露出有点难受的表情。
“你又怎么了!”方离警惕,“你又想干什么?!”
该不会要说因为吞了那个所以现在开始不舒服了,又有哪里痛了吧!
梁明煦不声不响地从他身上下来,坐到床的另一边,然后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下半身,微扬着脖子轻轻喘了口气,湿润乌黑的眼睛仍看着他。
方离:“……………………”
他妈的嬴魔!
从床上弹起来,方离恨不得离梁明煦百米远,可惜空间实在有限,他退到沙发的旁边就已经是极限了。
房间里诡异地安静了几十秒,方离干巴巴开口:“你、你自己去浴室!”
梁明煦很听话地回答:“好的。”
*
隐约的水声从浴室传来,持续了约半个小时。
方离早就洗漱过,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持续凌乱中,听见梁明煦出来就赶快闭上了眼睛。他可不想再和这个神经病进行什么奇怪的对话,产生什么奇怪的互动!
还以为今晚肯定睡不着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第一时间就又想起了昨夜的荒唐。
方离在被窝里深深呼吸,算了,冷静,淡定,最后一天——
极境先驱号即将驶出布兰斯菲尔德海峡,抵达洛克罗伊港,这算是他们在南极旅程的最后一天。那里有高耸的冰川和雪山,是世界上最靠南的港口,有世界上最偏远的邮局。方离打算在那里给林夏果邮寄明信片,听说往往会花上6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收到,所以也计划给自己寄一张。
从被窝里探出头,方离发现遮光帘早已经打开,梁明煦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光线把梁明煦高挺的轮廓打亮,让他看起来像刚重逢时一样,有点陌生,高冷,也……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