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眸看着他大吼,而那林目光深凝,唇角微牵,显然是信了。
“回去吧,若今夜你还不能突破关隘,母尊会去助你。”
“那林!”我大声唤着他的名字,手在他眼前晃动,可他根本看不见我。想起那鬼差的提醒,我朝他吹了口气,那林却已回身进了宫门。
祭司们将手里的供灯一一放在神龛下,自也包括我那一盏。我声嘶力竭地唤着他的名字,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路过神龛时,那林脚步一顿,目光却是掠过了所有新换上的供灯,眉心深蹙。
一双蓝眸眼底,既有厌恶,又有怜悯。
想必,他多少知道,这些供灯的来历。
待祭司们离去,他亦驻足于神龛前,将双手合于胸前,跪下来,凝视着供灯,俯身三拜。
“我答应你们,待我飞升,定会渡你们往生,亦会停止这一切,绝不许我母尊再滥杀无辜。”
“那林,我求求你快离开这儿……”
我痛哭流涕,可他一字一句也听不到,面色平静的站起身来。
心下一慌,我急忙朝供灯用力吹了口气,只见我那盏的烛焰一闪,竟然灭了。那林垂眸看来,显然有所察觉,伸手将我尸骨制成的灯盏托起,拾了供桌上的灯挑,点燃了酥油中心的烛蕊。
我又吹了口气,烛火顿灭,一滴油脂沿着他手背滑下。
他蹙起眉,顺着滴落的灯油,往灯盏下扫了一眼,目光便滞住了。
——一滴灯油正落在那被我咽下,嵌在脊椎上的戒指上,仿似落泪。
第99章下坠
我又吹了口气,烛火顿灭,一滴油脂沿着他手背滑下。
他蹙起眉,顺着滴落的灯油,往灯盏下扫了一眼,目光便滞住了。
——一滴灯油正落在那被我咽下,嵌在脊椎上的戒指上,仿似落泪。
“砰咚”,灯盏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他大睁着眼跌坐在地,神龛前的供灯被我的那盏撞飞,东倒西歪了一片。
他直勾勾地盯着供桌前蔓延的火焰,瞳孔缩得极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一般,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火焰将我尸骨里的戒指烧得全然露出,才猛地回过神,爬进熊熊燃烧的灯焰里,将我的骨灯刨挖出来,不顾烧着了衣袖。
“那林!那林!”我嘶喊着,想要替他拍熄身上的烛火,火焰舔舐着他的头发,焚黑他的衣衫,好在并未伤及他的发肤分毫。
意识到这便是他已修得不灭金身的缘故,我松了口气,见他双手抓着我的骨灯,睁大眼盯着脊椎上嵌着的那枚戒指。
“登天塔怎么走水了?圣君!”
“快取水来!”
“圣君,别烧着了自己!”两个祭司闯了进来,一旁一瘦。
那胖祭司伸手去夺他怀中灯盏,被他狠狠推开:“滚开!”
胖祭司被他推得跌坐在地,又被他一把攥住了衣襟:“这新的供灯是何人尸骨所制?为何,里边会嵌着我多年前送给弥伽的戒指?!”
“卑,卑下不知。供灯制作皆交给工匠,我,我们没看见……”
“滚开,我要去见他,定是他弄丢了戒指……”
“圣君留步!”突然,那胖祭司大喝道,那瘦子与他对视了一眼,将宫门关上了,噗通一下,跪在了那林身前,重重扣首道,“圣君莫去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那林盯着他们,“为何要拦我?滚开!”
“圣君,圣君,”胖祭司爬到他身前,俯身深扣起来,满脸肥肉都在颤抖,“神妃已经……殒身了。教皇和长老们吃尽了他的血,只剩尸骨,做了供灯,就,就在您怀中。此事,教皇是不许我们和您说的,求圣君庇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