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嗯。”
想起他方才那副疯样,我哪里还敢造次,只得老老实实坐着,
蜷在他怀里,偷偷擦去眼泪,一个字也不敢乱说。
他似气狠了,没再与我说话,闭上眼,深长吐息,底下却是软了又硬,软了又硬,如此反复数轮,才缓缓消了下去。
我坐在他腿上,如坐针毡,自是万分煎熬,熬了不知多久,待他呼吸平复,身下也感觉不到什么了,整个人便困乏起来。
不知不觉,竟依偎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朦胧间,被一阵低低的咆哮声惊醒过来,一睁眼,还没出声,嘴就被捂住了。圣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盯着营帐外。
听见周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声声犬吠,像是有许多人过来,我精神一振,难道是宫里来的救兵?
“未配宫铃,不是宫里来的。”圣君低声道,将帘子掀开一条缝隙,外头火光晃动,我朝外望去,依稀瞧见数十来个举着火把的人,心里一紧。
——不会是山贼或者流民吧?
“说,那荼生教的秘宝就藏在这附近,可是真的?眼下雪崩了,到哪里去找?”
“哎,这好像是官兵的尸首,你看他们穿的!”
“荼生教的秘宝肯定就在这附近!”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个声音粗声粗气的,格外扎耳:
“快说!再不说,老子宰了你这魔教徒!”
另一个声音颤抖道:“饶命!就,就这山谷里,秘宝所在处,因是有片荼蘼树林,其余的树都与寻常的树无异,中间唯有一颗树,四季开花,长盛不衰,秘宝就埋在树下!”
我朝缝隙窥望,借着火光,发现有一个红衣祭司在那群人中,被一左一右两个大汉擒着手臂,显然是被挟持了。
这是来寻宝的山贼?我不安起来,见圣君亦蹙起眉心,雪狼低低咆哮,盯着帐外,蓄势待发,却被他按住了后颈,摇头制止。可转眼间,犬吠已逼近过来,像是嗅到了我们的味道。圣君脱下外袍将我一把裹住,抱我趴上狼背:“你身子轻,它能带你走。我出去引开他们。待到天亮,你再出来。”
“那怎么行?”我挣扎道,“这帮人明显是冲荼生教来的,你可是教中圣君!”
“听话。”他低声说罢,立刻钻出了营帐,便听外头四下叫嚷起来:“这里还有活口!蓝色的眼睛,是外邦人?”
“圣,圣君!”
“圣君?”
帘缝外,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持着火光上下打量着圣君:“对,蓝眼睛,白皮肤……这就是魔教圣君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哈哈大笑两声,“快把他给我绑起来!”
圣君竟一动不动,任几人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
雪狼立起双耳,喘着粗气,似乎很想冲出去,但依然顺从地忍耐着。我心弦绷紧,他方才那句“听话”犹在耳畔,我知晓自己应该听他的话,回宫中寻求救援,可双脚却扎根在地上,盯着他仅着贴身内衫、芝兰玉树的清隽背影,动弹不得。
“果然如传闻里一般,比娘们还漂亮……”那举着火把的壮硕男人照着他的脸端详,一面笑着,一面竟伸手去摸他的脸。
我登时像吞了一只苍蝇,十指无法自控地攥紧。
“大哥,圣君他,不是坏人,他帮过我!”
“对,咱们孩子便是他……”
“闭嘴!魔教圣君,怎么可能是好人,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出污泥不染的白莲花不成,啊,呸!”壮汉一口唾沫吐到地上,四下响起一片应和,潮水一般将方才那声微弱的声音淹没,“就是就是!”“这圣君平日里被这帮邪教徒们当神一样高高贡着,他是踏着咱们亲人的尸骨修仙呢!”“杀了他!”
“杀了?岂不便宜了他?”壮汉一把掐住圣君的下巴,“魔教圣君,必然知晓教中秘宝所在,你来带我们找!”
“我不知晓什么教中秘宝,”圣君的声音清冷,平静,仿似落雪,令周遭一时都静了下来,“不过,你们要找的那片林子,我却知晓在何处,你们跟我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