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老鼠的幕间:
在这场无尽逃亡开始前,某个阴暗的角落,一面灰色墙壁的某道缝隙里……那个有着金绿色眼眸的法国人吟唱般的说道:
“若是非要问为什么的话,那理由唯有一个。”
“你被选中了。自呼啸寒风中飘然而至的鼠之王啊。你被恶魔看见,深受喜爱——因此祂决定要由你来充当‘勇者’。”
【逃吧】
阿蒂尔·兰波微笑着说道。狂信徒般的超越者——将自己伪装成了狂信徒的超越者,以近乎悲悯的目光凝视着他与他的同谋。即使有再多的不忿、再多的不满,费奥多尔还是依言踏上了逃亡之路。不能被找到、不能被抓住。
前方没有危险,却也没有希望。
费奥多尔的确曾在某时某刻决心要“拯救”这扭曲至极的世界,他会消除异能与一切希望异能永久留存的既得利益者。他会让人变回人,改写此刻偷得了些许神力却未能心怀慈悲,纷纷化作了可悲怪物的当下,使人与人间最大也最凶狠的差距化作无形,令那些可笑的争夺,那毫无意义的战争与痛楚化作空虚的“0”。
为此费奥多尔不惜背负最可怖的罪孽,只想降下最严厉的惩罚。
这是个不得了的野望,最初费奥多尔以为唯有得到了那本“书”,方有将其一一实现的可能。
但那个恶魔的到来改变了这所有的一切。毫无道理的生物毫无道理的突然出现,以堪称神明的“奇迹”摧毁了费奥多尔的固有认知,将他的悲愿与渴求变成了笑话。
——神明当真存在。
神明…任性的、不讲道理、不爱世人的神明。孩子般眼界狭窄,孩子般赤诚一片,孩子般残酷善良,孩子般的神明。
与他的理念正相反的,相信着整个世界总会变好,决定依赖人类自愈能力的……可憎的神明。
……
唯有逃走。
在彻底咽下这苦果,在能消化完毕过去自己的尸身之前,费奥多尔只能踏上逃亡之路。
曾想要拯救——改写——这个世界的男人,在面对微笑着以绝对的实力摆弄着他,想要令他登台起舞的稚幼恶魔之时,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扭开头,向更深的夜色中奔去……仅此而已。
而这猫捉耗子的游戏究竟会在哪日结束?费奥多尔不清楚。开始与结束的权利都未在他的手上,如今的他就如一条妄图逃过海的追捕的鱼那般,只是徒劳的挣扎着。
但无论身处何方;无论前路是否还有亮光……
费奥多尔都不是个会认命的人。
就如绝境中的老鼠那般。费奥多尔比任何人都更擅长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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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艘豪华到令人窒息的游轮,它本有个无比气派的名字,就连船上任意一个铆钉都是最贵也最好的那种,可以想象的是,百年之内能有资格登上它、享受它的客人无论如何也该被称一声“贵客”,总之,怎么也不该是一群幸运中奖的普通群众,一些热爱推理、解开了活动详情中暗语谜题的穷酸侦探。而这一切都只是因其主人“突发奇想”,爽朗的笑着决心要来横滨找找刺激。
那么,以上这段话从何处开始便为谎言?
菲茨杰拉德孤身一人待在主控室内。他面前的桌上有最贵的红酒,他身下的沙发柔软又华丽。
坐拥这一切的他本人——坐拥数之不尽的财富,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大开绿灯,总是张狂恍若雄孔雀般的菲茨杰拉德本人…他低垂着脑袋,任由自己的金发滑落眼旁。
男人好似什么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