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狂暴巨兽(1)()
那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不普通的是,热河一带的血兰花已经吃完。
从外圈到内围,从沿岸到洞穴,舒适的高温和肥沃的土壤确实为血兰花的常开不败提供了最佳条件,可再多的花也会有吃空的一天。
阿萨思不是绿蟒,她的消化能力更强,新陈代谢也极快。
绿蟒一顿吃饱,能在洞穴里窝上几个月。不再捕食,只待消化,而这段漫长的空白期正好供血兰生长。
等它消食完毕,血兰又是密实一片。饥饿的绿蟒会重复上述步骤,接着,它就自然而然地被困在洞穴里,不会对亚马逊的生态平衡造成太大的威胁。
可阿萨思不同,她不是吃一顿能扛几个月的巨蟒,而是吃饱了也只能顶几小时的恐龙。
都说“剧毒之物五步之内必有解药”,大自然用血兰花绊住了绿蟒,却控制不住阿萨思这个大胃王。
她一顿要吃半吨食物,血兰不仅生长周期跟不上,数量也不够造。即使它拼尽全力、发狠生长,也架不住阿萨思把它的根茎都舔秃噜了。久而久之,血兰的数量愈发减少,直到最后一朵被阿萨思吃掉。
完了,地主家没了粮,阿萨思抱着忧虑入睡。
她计划好了,明天一早起来就去觅食,看看亚马逊还有多少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实在不行,她就离开森林去找人类,或是顺着河道进入大海,总之,她会想法子养活自己,毕竟世界那么大,缺她一口吃的吗?
谁知一觉睡醒,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打入森林,浮尘共着光影,散射成漂亮的丁达尔效应。
“地球之肺”开始呼吸,负离子活跃的空气顺着气压差涌入洞穴,在美好的晨光中,阿萨思睁开了眼。
“嗷”一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阿萨思甩甩头,先进热河冲洗了脸。
说起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习惯,她每日的睡前醒后必做清洁,出去散步日常检查花田,有热河暖胃就坚决不喝凉水。
初始,她以为这是本能在驱使她规避寄生虫,直到她看见人类也是早晚洗漱。
之后,她以为这是受人类影响而养成的习惯,可她又发现人类不喝热水。
对,无论是土著还是外来者,他们都没有喝热水的习惯。
土著会就着山泉直饮,外来者会努力创造条件喝一杯冷咖啡。整座森林里只有她一个爱喝热水,这是为什么?难道喝热水可以变强吗?
抛去无用的思绪,阿萨思迎着阳光出了门。
她沿着热河一路前行,看着被吃秃噜的花田,顿感淡淡的忧伤。
不知自然界里有没有擅长种植的动物,她挺想跟它们建立“互利关系”的。她的爪子只适合破坏,不适合种花,能把血兰养到现在还不死,她已经尽力了。
如是又走出一段距离,她渐渐出了热河的内围。恰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吹来了一阵干燥的风,不仅吹散了雨林的水气,还吹熄了热带的温度。
嗯,怎么回事?
动物的本能对环境的变化十分敏感,阿萨思只是吸了几口气,往前走了段距离,便察觉到不对。她发现周围的树木换了树种,湿润的土地变得干硬,就连身畔的温水也消了热气,变成一条陌生的小溪。
怪了。
这是在森林?
对,仍是在森林里,气味不会骗她。
这是在亚马逊?
不,这不像是亚马逊,也不像努布拉岛,反倒像是一个全新的地方。
她能感觉到它是干燥的,比不上雨林的湿润;她能体会到它是变化的,也比不上雨林高温。鳞片上的露水缓慢蒸发,它们本是张开缝隙在散热的,如今却全闭合了保暖,提醒她温差有变。
阿萨思谨慎地打量四周,又回首看向来时的路,却见熟悉的阔叶雨林早已不见,竟已转换成高大的针叶树和大量冷杉。
她仰头轻嗅,空气中已没了热河与花田的气味;她低头观察,水域里已没了大鱼和幼蛇的尾影。
变了,又变了,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海中追船,结果“游”到亚马逊;第二次是在林中散步,结果“散”到了另一座森林。
见鬼,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有什么根源或触发条件,只知道每一次环境转变时她都在现场,她都是清醒的。
就那么一瞬间,就这么一眨眼,她一头20吨重的恐龙就被“搬”进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并且她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