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她,楚梁霍地发觉她流泪的模样,和死去的韵嬛多像啊!
当这个念头冲入脑海时,他浑身一震,被猛然撞入的想法吓了一跳,楚梁暗敛下眉,悄悄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会有这么一天吗?」摀着胸口,她泛白的唇涩然开合着。「出生时,医生早说过我过不了二十岁的生日,但我熬过了,你知道这偷来的生命是家人、是医生用金钱、用药水、用呵护、用关怀,点点滴滴替我挣取来的,我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啊!」
「只是我累了,身体累了、心也累了,再多对生命的热情都被这些关怀、呵护给抹煞了……」瞠着无神空洞的眼,康澄心虚弱地说。「我放弃了,不想再做困兽之斗了。」
她的话让楚梁涩然,他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一番令人难过的真相。「真的是困兽之斗吗?难道妳不认为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康澄心苦涩地扬了扬唇,以掌压着胸口无奈地说:「我的心脏可能随时停止跳动,能让它再次运作或许只能靠电击唤醒它、或是再换上一颗新的心脏,你说,我该期待哪一种?这不是我努力就可以办得到的啊!」一朵泪花再度落下,无力地没入康澄心微颤的唇角里。
「愿不愿意打个赌?」楚梁蹲下身,褪去了脸上的冷肃,温柔地瞅着她。
「呃?」抬起眼,康澄心一脸迷茫。
「我赌妳会康复。」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将他的力量藉由相贴的双掌传达。
楚梁的话铿锵有力地击入她的心房,像剂强心针迅速振奋起她萎靡的思绪:「我真的可以?」
她瞅着泪眼,像个孩童般无助,吃力地握住他强健的臂膀。「我真的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吗?」
「可以,我相信妳!」楚梁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一丝不该有怜悯缓缓钻入他的心口。
他的话让她激动的情绪平息许多,康澄心缓缓扯开笑,不自觉地偎入他怀里,眼皮渐渐沉重。
怦、怦、怦,当楚梁那规律而沉稳的心跳传入耳际的同时,她紧绷的思绪似乎也跟着松懈。偎在那温暖的胸膛上,她突然觉得好累……真的好累呀!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为什么楚梁善意的谎话竟让她感到安心。
姑且就让自己相信这么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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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姐……小姐她……」徘徊在「betepo」前,康澄心的奶妈摀着胸口,心魂未定地拿着手机对远在北部的康义远报告方才的情形。
咆哮声由电话另一头传来,康义远被奶妈的话吓得六神无主。「妳怎么能确定她没事?妳怎么能确定呢?」
「我和阿其亲眼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把小姐救起来。他用心肺复苏术三两下便让小姐醒过来了。」
康义远蹙着灰白的眉,急急地问:「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那个小伙子把小姐带回一家民宿,便再也没出来过。」奶妈张望着「betepo」,不敢妄下决定地问:「老爷,我们要不要出面把小姐带回家?
康义远用力握着话筒,默不作声地沉思着。
其实打由女儿踏出家门
随意地套上牛仔裤、t恤,康澄心很快地下了楼,却被眼前热闹的景象给微微吓了一跳。
大厅前有个名为「海咖啡」的小角落,在那里有几个男女悠闲地坐在藤椅上喝着咖啡。
再往前,庭前一大片草地上围着一群十来岁的小朋友,间着远处的浪潮,孩童的笑声显得无邪、快乐。
康澄心移动脚步,倚在庭前的柱子上,远远地望着他们。
在阳光下,孩子们笑得好开心,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此时她才发现孩子们围着一个男子,他戴着墨镜,手中拿着蛙镜、蛙鞋等潜水装备,不疾不徐地绕着小朋友身边解说着。
不知他说了什么,一群小朋友发出了快乐的笑声,当男子绕着绕着、立在她前方不远处时,她的心跳在瞬间失了节拍。
是他!
虽然隔着墨镜,戴着鸭舌帽,但那颀长的身形、黝黑五官上的洒脱笑容硬是让她不由自主地红了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