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接过那一串药包,丁喜芸小心翼翼地问:“欢爷这么早来,是为了送药给我?”
心隐隐波动着,她弄不清那微妙的情绪是什么,但却清楚感受到,心里因为他的举动,泛过的那一丝暖意。
他咧嘴一笑,晃了晃另一手提着的食盒。“还有,顺道约你用早膳。”
“约我用早膳?”看着他异于平时的言行举止,她被他给弄得糊里胡涂。
“一个人吃很闷。”拉着她在屋前石阶坐下,他掀开食盒细数着。“这里有大肉包、豆沙包、糖心莲子糕、百香饼……你喜欢吃什么?”
一个人吃很闷?
她压根不信他的说词,难掩疑惑、不安的眼神定定瞅着他。
发现她的目光,他坏坏的笑了。“怎么?怕我在包子里下迷药,好带你进屋为所欲为吗?”
若依她的想法来揣测,她绝对会这么看他。
被他这么一说,丁喜芸反倒认为他应该没这么无聊,会一大早费心走这一趟,只为进屋……想起那暧昧的字眼,她悄悄赧红了脸。
在她思潮起起伏伏间,他突然又开口问。“发什么愣?难不成真以为我下了迷药?”
“我没这么想。”她晃了晃头,连忙拉回心绪,秀气地屈膝在他身旁坐下。
他一顿,朝她一笑。“难得,我还以为你一大早就准备伤我的心。”
她又是一愣,粉脸染晕,眸光掠过却不经意发现,他今日似乎不太一样。
每回见他总是潇洒俊逸,今日他轮廓分明的下颚居然泛出充满男人味的髭须,惊觉这发现,她的心不由得漏跳了几拍。
(2)
“你很早出门吗?”
他愣了愣,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快吃,你不是准备出门卖荷包了吗?”
昨夜在她离开后,他整个思绪绕在她身上,想起她苍白惹人生怜的脸,他几乎整夜未阖眼。
命小厮、厨子备好他要的东西后,他的脚步不假思索便往她住家的方向踏去。
丁喜芸难掩心里的疑惑,再瞥了他一眼。
往常知道她坚持要上街卖荷包,他非得搬出那套嫁他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大道理,这会儿他居然没半点反应?
“你今天好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会拖着病出门卖荷包我不意外。”他随便拣了个包子放进她手中,强迫道:“快吃。”
打由认识她开始,她过人的坚定意志力,已经让他见怪不怪了。
她被动的拿起包子,小口小口地默默啃着,隐隐察觉,经过昨夜那一场混乱,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但她却说不上来。
在异常安静氛围下,两人静静的填着肚子,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陪你过去再回坊里。”
“嗯。”她偏着头,实在想不出理由拒绝他,于是颔首同意,蓦地,他袖口一处裂口引起她的注意。“这里怎么裂了个口子?”
闻言,他抬袖一看,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打紧,我回去再换一件就好。”
“你先坐下,我帮你补补。”她轻轻说着,眼中闪着温柔光芒。
她扯着他的袖子,要他先坐下,接着利落地由藤篮里取出针,找了与衣料相仿的色线,迅速地穿针过线。
半晌,已见她低垂着首,专注地缝补他袖上那道裂口。
风飘飘拂来,几丝浏海在她还包着布的额上轻轻晃动,鬓边发丝荡在她柔美的颊畔,连她发间的丝带也随风轻轻飘着。
余夙廷坐在她身边,目光怔怔落在眼前舞动的事物,心跟着有种骚骚痒痒的错觉,难不成是她的长发偷偷钻进心口挠着他?
他心生怀疑,目光更加放纵地落在她脸上,心里的疑惑却不断扩散。
他知道她长得清雅可人,但却不知那张不施脂粉的面容美得不可思议,居然有让人无法移视的魅力。
不知他怔怔瞧自己瞧得出神了,丁喜芸收了线头,满意地替他整了整袖口,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