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要做什么?”
“五娘子说她思来想去好几日,已想定了。她身边无可用之人,劳烦娘子帮忙递去庐陵王府。”
谢明裳什么也没说,把书信扔去枕头下面。
只吃了小半片杨桃片就扔回碗里,迭声唤茶:“太甜了。甜得齁嗓子。”
鹿鸣捧着一盏热腾腾的汤水进屋。
捧来的却不是清亮的茶汤,而是浓酽乌黑的药汤。
“正好到了喝药的时辰。娘子,就着蜜渍杨桃片,把药喝了罢。”
谢明裳捧过乌黑药汤。一口口抿药时,眼睛望着窗外草木繁盛春光。
“这日子不是我想过的。”
鹿鸣轻声说:“娘子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日子自然好转起来了。”
谢明裳把齁甜的杨桃片含在舌下:“是么。”
兰夏边收拾蜜饯边安慰说:“娘子莫担忧。无论什么情况,我们总陪着娘子的。”
齁甜蜜饯和浓黑药汁的滋味交织,在舌尖滚了几滚。谢明裳笑了下,抬手捏了捏兰夏的脸。
——
这天入夜后,谢明裳迷迷糊糊一觉睡醒,察觉屋里亮了灯。
有个人影在床边坐着。灯下的身影如山。
谢明裳掀开纱帐,唤道:“爹爹。”
谢崇山坐着不言语时气势威慑惊人,见她醒了,神色间居然带出几分紧张:“莫叫你娘知道我这么晚来看你。深夜适合谈事,你我父女安静说几句。”
鹿鸣捧来披风,披在谢明裳肩头。
她夜晚打散了发髻,乌发垂散在洁白脸颊边,人仿佛又年少了几岁。
谢崇山打量着女儿,目光渐渐柔和,替她把额前一缕碎发捋了捋:“一晃长这么大了。”
“为父有些后悔,不该把你带入京城。”
“关外戈壁半年沙尘风暴、半年落雪的鬼天气,没耽搁你好好地长大。结果来京城的头一个月,碰着三伏闷热天气,家里行囊还没安置好,你就水土不服病了一场。”
或许深夜人静的缘故,谢崇山神色带出几分伤感。谢明裳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