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是高华最重要的一条江,几乎贯穿半个高华,从沧溟边界起源,流向高华西部,终年船只流通,货运繁忙。
启昌因为地处凌江最平缓的江段,自然而然成为高华东部的河运枢纽,是高华东北地区的重要战略地带。
整个高华暗流涌动,此时的凌江在霞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潮起潮落,宁静安详。
“林德会要你家人的命,怎么,你是觉得我不会要吗?”
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却透着狠劲儿,字字如刀。
他向窗外伸出手,江风拂过,水汽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青草香。
这是春天,草长莺飞的季节。江旭抬起头,杂乱无章的云彩像被搅浑的鸡蛋,橙红米白交织错综,一行鸟掠过高空,叼起太阳的一角落入世界的另一头。
这种时候,他不想提打打杀杀的事。
“谁找的谁,说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被江旭方才那番话吓傻了的张柳迟迟没回过神来。
“说话!”
江旭等得不耐烦,甩出匕首,紧贴着张柳的腿深深扎进旁边的地板里。
“他来找的奴才,”张柳下意识地回答,怕江旭不信,又补充到,“凤鸣楼还没建成的时候,林德给我写了封信,说他很感兴趣要投资。但奴才是江爷您的人,知道规矩,没您准许我没有答应,但是剪彩时邀请了他,就是那个时候带他上了这里。”
王奎凑过来,张柳吓得往旁边倒,见他只是将匕首拔出来才心有余悸地挪回原位。
“继续。”
匕首回到手里,江旭玩着花刀,也不怕划伤自己,只是白花花的刀刃看得张柳不住心惊胆战。
“他和奴才说可以引荐我做盐商,还说他只要一成利润。但奴才哪敢信他这么好心,当下拒绝了他。此后奴才和他就没有来往了,江爷,奴才保证,现在说的句句属实。”
“没别的了?”
他没跟林德打过交道,不熟,所以他也不清楚林德这般做有什么目的。
“他……他问奴才有没有听说过什么……白星!对,白星的事情!但奴才真没听说过,他就问您是哪里人,要做什么,奴才一个也没告诉。”当然,张柳也不知道答案。
江旭和王奎对视一眼。
“江爷,奴才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没别的了?”得到肯定答复,江旭垂在身侧的右手伸出中指和无名指动了动。王奎从背后把住张柳的头一别,“咔哒”一声,张柳倒在地上。
“张家人别动。”
既然林德要杀,那他就不多此一举,替林德办事了。回想张柳说的话,江旭一边赏景,一边思考。
“白星。奎子,你听说过吗?”
“没有。”
“嘶,”林德在说什么谜语话,他怎么想不明白呢,“打听我?”
江旭的身份藏得极深,知道他身世的王奎等人定不会泄露,那打听他应该不会因为怀疑,那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白星?
但白星是什么呢?
“查查林德这个人。还有,物色人选给我名单,张柳死了,得有人顶上。”
过去他感兴趣的只有朱明,陈家父子和玉面狐狸,别的在他的计划里无伤大雅,但如今林德这号人物走进了他的视野。
陈家父子是朱明的左右手,玉面狐狸是朱明的大脑,旁人与朱明的联系甚疏,那么林德是为谁要来打听他呢?
江旭的思绪发乱,往下瞧去,唐知县还等着,看来他和张柳关系匪浅。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张柳还躺在地上。
“收拾收拾,等会儿和唐知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