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维新为她不值,又觉得她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活该。
「我也知道不该纠缠,可是我忍不住,你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了!没有肉身,我根本靠近不了他,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八夫人神情有些癫狂。
段维新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年迈体弱,我死的时候,你又在我身边。」
段维新暗骂了一声晦气,随即又想到什么,问她:「是你帮我从那间房里逃出来的?」
八夫人摇摇头,她那时刚死,还处于混沌之中,根本没法帮他。
「我当时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和尚在窗户外面,应该是他救的你。」
「哪个好心人,竟然做好事不留名。」
段维新觉得是自己福大命大,绝对不能再去冒险,不过他可以另给她找个人帮忙,于是,他去隔壁敲响了楚弦月的房门。
待听完八夫人的遭遇,楚弦月觉得救段维新的和尚大有可疑,昨儿个她亲自经历过被关在房中,禅房房顶高,一旦门窗被施过法咒,不论里面的人如何喊叫救命,外面的人也察觉不到,几乎可以排除是路过的和尚无意发现,搭救他的可能。
如此推断,搭救段维新的和尚肯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人,按照八夫人说的,她和空蝉圣僧来往非常隐秘,空蝉圣僧会做法术,连她身边丫鬟都不清楚他们有所私通,除非是他们本人将此事告诉别人,八夫人不识得那和尚,可如果他是空蝉圣僧的人,又不可能会放过段维新这个活口,或许只有找到他,才能清楚究竟。
楚弦月看不见八夫人,让段维新转问道:「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八夫人远远站着说:「你们只需要将佛珠手串取下,让我附身上去就行了。」
「楚弦月姑娘,你们也知道,我本来就中了咒,身体远不如常人,再被她附身,这把老骨头就算是完了。」
段维新说着,还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明知他是装的,楚弦月想了想,还是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手串,问八夫人能不能上她的身。
这下鹤龄不同意了,要上身也该是上他的,哪能让楚弦月冒险。
楚弦月有自己的考量,段维新不适合被附身,而鹤龄不能被附身,他最好还是保持清醒保护她。
鹤龄没有拦住,只得眼睁睁看着楚弦月忽然变了个神情,眼中的清澈不见,多了几分成熟的娇媚。
以免被人发现,他们没有从十方庙大门进去,而是从衙门侧门进的,打算透过衙门进到十方庙中。
衙门里已经收到八夫人的死讯,此时正在给八夫人准备后事,至于那两个丫鬟,只说是义仆,追随主子去了。
听见下人谈论她的身后事,八夫人驻足听了一下,许是有所感触,她不禁与身后的鹤龄说:「那年我父亲经商失败,将我送做了林大人的八夫人,同是那年,祥云和椿草家里收成不好,也被家里卖进了林府做丫鬟,卖身钱刚好够上租赁田地,徵收赋税的钱,没想到……是我连累了他们。」
说起她们,八夫人眼泪有些失控,鹤龄静静听完,面无表情地递了块帕子给她,「别哭了,伤眼睛。」
八夫人意外于鹤龄的安慰,轻声道了句谢,鹤龄却说:「别误会,你现在用的是我家小姐的身体,你哭完走了,伤得是她的眼睛。」
……
「你对你家小姐还真是忠心耿耿。」
被他一怼,八夫人刚刚悲伤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只得又继续往十方庙去。
「我职责所在。」
八夫人对寺庙熟悉,知道哪条路更为隐蔽,轻易避过了来往行人,一路到了空蝉圣僧的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