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偷溜的弟子被带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路过一边的堆成小山的蛇妖身体,感受到还未散去的灵压,吓得身体一抖,注意到上面整齐得像是原本就是那样的切面后小心脏更是一颤,没忍住看了眼走在最前方正在努力推销小点心的人和用全身力气拒绝的人。
一个阵法和简单的一剑就解决了这个等级的长腹蛇妖,绝对的压迫感比蛇妖的灵压还要来得恐怖,实在很难想这只是比他们早几年进内门的人。
确实是传闻里的天才,难怪能在去年的宗门大比上又给宗门拿了个头筹。
原本应该在森林腹地出没的高阶蛇妖意外出现在森林外围,低阶妖兽都被吓得遁走,他们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妖兽和普通兽类,十分顺利地回到了几队弟子集合的营地。
林竹生原本想继续给自己小伙伴倾情推荐新的小点心,结果从弟子身边路过时刚好注意到人后背上的伤口,于是暂时停下脚步,十分好心地帮着处理了下。
弟子被蛇妖吓得还没缓过劲来,完全没注意后背的伤,被他突然的靠近又给吓了一跳,在听到说是处理伤口后呼出一口气,小小声道谢,说谢谢师兄。
后背上的伤口伤者本人很难处理,别人帮忙要轻松不少。早从教其他弟子练剑的时候起,林竹生就已经适应了被其他人叫做师兄,闻言只略微一点头。
去过不少地方历练见过不少妖兽,他处理伤口的技术已经得到质的飞跃,三两下就能处理好,不废什么功夫。
火光跃跃,映亮一张垂着眼专心盯着伤口的脸,远山样的眉眼淡淡,耳边白发垂下,在夜风里轻轻晃着,弟子小心地转过头,看得小心脏一跳,又迅速把头转了回去。
好像还能闻到点清淡的类似草木香的味道,弟子悄悄用手冰了下发烫的脸,试图进行物理降温。
张净在一边坐下,看了眼脸通红的弟子,睁着一双对这些已经看得习以为常的眼说:“最好不要对他有什么想法。”
超级直接的一点不带拐弯的话,周围悄悄听着的弟子看过来。
换了个姿势坐着,张净说:“他已经定下道侣,这次回去过不久就该是结契大典了。”
虽然大长老不让事情声张,但已经到了这种时候,约定双方都没有反悔的意思,大概过不久就会正式宣告,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短短的一句话,多多的信息量,碎碎的人。
其他弟子眼睛一睁,“啊?”
刚处理完伤口的白毛同样震惊,“嗯?”
“?”
没明白结契的本人在震惊些什么,张净直接一手拍人后脑勺上,“你在惊讶个什么劲?”
很好的一下,白毛终于想起来了,迎着其他人投来的视线,边揉着脑子边点头老实道:“是有这么个事。”
前段时间满的二五,大师兄和他提起过这事,还浅浅商量了一下,只是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给抛脑后了。
在平平无奇的一天的平平无奇的时候突然得知什么火爆的消息,得到本人的亲口承认,一众弟子倒吸一口冷气。
在询问对方是谁之前,当事人本人被知情人朋友带走了,一众弟子只能看着两个人一起去了角落。
当晚的消息属实,历练完成,时隔几天一众弟子终于返回宗门后,到手不久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散播出去,消息涉及到的两位当事人已经自行告知所有人了。
他们宗门的门面不知什么时候被据说端方谦和的陵许君得手了,刚到能够结道侣的年岁就定下了结契大典的日子。
结契大典定在初春,刚好是漫山桃花盛开的时候。
结契双方都是名字传遍各宗派的人,大典当天四海各方宗派之人云集,八方来贺,贺礼先一步流水一样不断送来,被抓壮丁帮着记录贺礼的张净一支笔写得笔尖劈叉,手磨得都快冒出火星。
小伙伴忙得想死,林竹生本人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他还挺高兴结道侣当天以及后一天可免两天早上练剑,加上之后是宗门固定休息日,直接快乐三连休,但没想到结个道侣起得比平时还早。
起得比太阳早,他几乎整个早上都在昏昏欲睡中度过,让做什么做什么,中途大长老好像来过,像是怕他饿死,给他塞了口点心灌口茶,之后又忙去了。
窗外飞鹤从浮云中飞过,隐约间能听到远处的热闹声响,在定好时间前,帮着穿衣和束发的侍女将一切打理好,唯一的问题是在场最重要的要结契的本人还没醒,坐椅子上跟躺床上一样睡得沉。
侍女喊了好几声,喊得温温柔柔的,像是想把人叫醒,又像是怕把人吵醒了,最终还是一边的小猫出马,直接毫不留情飞起一脚。
坐着的人瞬间被踹醒了。小猫重新落回桌上,深藏功与名。
人眼睛茫然地睁开,侍女眼睛瞬间一亮。
卡点被叫醒,林竹生根本来不及看镜子里的自己长什么样,眼睛一睁就是站起。外面有人说差不多到时候了,侍女引着他走出房间,踏过门槛。
云雾里金铃声响,清脆利落,回荡在一方天地,越发接近。
低头提过用流云金丝绣着祥云飞鹤的绛红衣摆,白色长发垂下,他垂眼慢慢跨过门槛,抬脚踏上铺了满地的金红缎面。
再抬起眼时,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繁盛桃树下的红色人影。穿着相似的红色长袍,鹤骨松姿,眼尾唇角都带笑,定定地看过来,风吹不动没有丝毫偏移的视线,在安静等他。
一场对他来说不算久,但对对方来说长达漫漫十几年的安静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