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一肚子疑问,思来想去,觉得肯定都是呼延脱出卖了他。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情报他一点都没有,这种摸不清敌人路数的未知感让他很不舒服。
在战场上,未知通常等同于危险。对方都摸到王庭来了,他居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不已经落后一步了吗?
这可不行,他必须得到一些重要的情报。
冒顿把目光投向包围圈里的大秦军队,临时改变了主意。
夜色暗涌,弓箭不好瞄准,可能会误伤自己人。冒顿让人点燃了火把,越众而出,在火焰的光里,居高临下地俯视这几百只困兽。
“都快死光了,还不投降吗?”冒顿用大秦语问,带着点戏谑和嘲弄。
“呸。”项羽淬了口唾沫,“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老子投降?”
“莫非你不知道我是大单于?”冒顿故意问。
“知道,你的脑袋很值钱,起码能换个侯爵。有本事就走近一点,看我能不能把你脑袋削下来,做个头骨酒杯。”项羽盯着他,像打猎时盯着那只猛虎,眼底幽幽地反着火把的光。
“你们秦人还是这样,要军功不要命。”冒顿并不意外,“要我说,命都没了,有军功还有什么用?”
“你懂什么?”项羽嗤笑一声,懒得和他理论。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冒顿道,“不就是恩庇子孙后代那一套吗?哪里都一样,为了让士卒效死,总要给点好处。”
“知道你还问?”
“我只是奇怪,此前我从未听说大秦有你这样的猛将。你叫什么名字?”冒顿问。
“项籍。”
“你姓项?你是楚人?”冒顿惊奇道,“你怎么会为秦军效力?你们不是有死仇吗?”
项羽神色一僵,没有回答。
冒顿抓住了这个破绽,马上道:“你果然是那个楚国项氏的,那可真是奇怪,灭国杀亲的仇,按理来说,你不应该跟那个荆轲一样,去刺杀秦王吗?”
“你知道得还挺多。”项羽面露不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不了解大秦的情况,如何与之作战?”冒顿的心思活络起来,居然和颜悦色起来,招降道,“这样说来,我们倒是可以好好谈谈。”
“我跟你们匈奴有什么可谈?”项羽倨傲道。
当面被敌人骂“奴”这么难听的字眼,冒顿竟没有大怒,而是慢条斯理道:“你们已经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了,继续反抗不过是死路一条,而你若愿归降于我,我可以既往不咎,重用于你,提拔你做我们的将军,依然可以建功立业,享受荣华富贵。这样不好吗?”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就你们匈奴这破地方,除了草就是羊,骑马跑一天都碰不到什么好吃好玩的,有钱都花不出去,还荣华富贵呢,谁稀罕?”项羽嗤之以鼻。
冒顿也不恼,反而笑了:“草原辽阔,地广人稀,自然比不上咸阳那样的城池热闹。但草原好歹是我们胡人的草原,你们楚地,还是你们楚人的楚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