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认识谁,也想不出嫁给一位陌生郎君可以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她只想要现在。
“我想留在乡下。”花朝朝坚决道:“宅子没了,我们可以请人来修建。至于现在的住处,我们问一问季明舟,每月给他一些租金,刚好我还答应给他做饭菜,看他能不能同意。”
“姑娘,在花宅的时候,是老奴生了病,芍药伤了腿,才不得不让姑娘给我们做饭菜。”钱嬷嬷苦口婆心道:“这里是留园,是那季家郎君的府邸。而姑娘你是南安伯府嫡出的嫡长女,是身份贵重的贵女,不是可以随便给人做饭菜的粗使婆子。”
说着她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音,反驳着花朝朝的话。
花朝朝垂下头,瘪了嘴,俨然一副不愿在这个话题说下去的打算。
她也不想和钱嬷嬷继续争,钱嬷嬷身体还没好,得好好修养才是。
她只得转移了话题,道:“昨夜季明舟和柳阳救了我们,我得先去找他们说声谢谢。”
“嬷嬷,你和芍药先好好休息。”
钱嬷嬷看着花朝朝出门,叹了口气。
姑娘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她得给姑娘些时间,但回南安伯府的事是无法避免的。
出了香缘阁,花朝朝心里烦乱得很,不管是被烧了的宅子,还是要回侯府的事,都让她脑中乱成一团麻。
也不知昨日的火是怎么起的,竟把宅子烧得那么干净,若是宅子不烧,嬷嬷也不会说要南安伯府的事,她就能继续在乡下待着,还跟从前一样。
她并非不懂嬷嬷是在替她考虑,嬷嬷不愿她与侯府的隔阂太深,是在为她留后路。
可一旦她回了侯府,她就得当父亲眼中的透明人,继母她们随意可以欺负的对象,与她在乡下自由自在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她胡乱地想着,腿上的酸疼让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走了一处荷花池旁。
她叹了口气,在荷花池旁的石墩坐下,放眼望去,在一片绿油油的荷叶中,粉嫩无华的荷花开得正盛,只蜻蜓在荷花上嬉戏,池中还有几条红色的锦鲤游来游去,甚是悠闲。
她看着荷花池中的景色,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她站起身回头望去,慢慢地声音大了些,像是裴季和柳阳。
她竟然差点忘了要寻裴季和柳阳道谢的事。
等了一会儿,长廊的拐角处,裴季坐在轮椅上被柳阳推了出来。
他穿着一袭黑色右衽圆领襕衫,身子很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手肘各自搭在扶手上,修长而白皙的手交叉架空放在身前,他的神情十分的淡漠,但因为他的脸好看得过分,柔化了他的神情,显得他整个人矜贵而又温和。
花朝朝这一回才留意到,裴季确实像是个病人,他脸色十分的苍白,明朗的下颚线显得他的脸很消瘦,尤其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之后,让他看起来分外的单薄、脆弱。
她突然想起一件十分不对劲的事来。
纵然昨夜夜色很黑,花朝朝也记得出现在她眼前的裴季是站着的,且不仅能站,还能抱着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