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些的时候没怎么?走心,困得要死,大概就是随口说的,因为昨天?剧组熬夜就是为了拍一场老式婚礼,她满脑子都?是辟里啪啦的鞭炮和百年好?合。
睡梦里,她隐约感觉自己握着的那只手动?了动?,过了一会,从握着,变成了十指紧扣,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呢喃出声,这段时间她无数次做梦梦到谢斋舲醒过来,她以为这是无数个?梦境中的一个?。
她感觉到自己头发被很轻地拂过,她微笑,于是嘴角也被人很轻地抚摸。
触感是她前一段时间很熟悉的干燥微软的指腹,只是这一次,有些凉。
涂芩睁眼,对上了谢斋舲那双漆黑的,始终涌动?着她看不懂情?绪的眼眸。
涂芩安静地闭眼。
一只手仍然是十指紧扣的,梦里的他已经半侧过身,另一只手有些吃力地抬起来,现在正?在摸她的头发。
没有以前有力气,似乎还有点虚弱。
空气里除了消毒水味,多了一点点陈木梵香的味道。
梦里面,不会那么?细节。
涂芩再次睁眼。
谢斋舲比之前更侧身了一点,对她眨眨眼。
眼泪很迅速地漫了上来,对着同样已经红了眼眶的谢斋舲,涂芩在那一瞬间,听到了幸福落地的声音。
***
谢斋舲醒了。
只是到底在床上躺了快两个?月,身体还是很虚弱,不太能说话,偶尔还是会陷入无反应状态,记忆会有些错乱。
但是这一次的康复痊愈,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非常清晰地好?起来的过程。
只用了两天?,他就能被搀扶着在病房里走几步。
一周之后,他除了偶尔会记忆错乱人会愣一下之外,已经基本看不出问题。
涂芩并不清楚他昏迷的这两个?月里,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能从噩梦里醒来,但是涂芩发现他为了不要再陷入无反应的状态,每次愣怔的时候,都?会咬舌头,用痛感让自己清醒。
医生会和谢斋舲聊天?,会称赞他意志坚定,会填一堆的表格,却一直没有提他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涂芩和金氏兄弟都?清楚,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谢斋舲从醒来以后,就没有提过刘斋舲的死,医生无法判断他是又一次靠着彻底遗忘的方式醒来,还是真的已经趟过了那条最难趟过去的河。
这得等谢斋舲自己提出来,不然再次逼迫,可能又得重蹈覆辙。
金奎很急,笨拙的嚷嚷着住院费很贵,哥你再不做陶我们就要和刘进?他们一样,开始直播卖马克杯了,号称只做一百个?五分钟卖完实际上直播间里只有四?个?工作?人员的那种直播。
金五也急,他的角度更神奇一点,他开始给谢斋舲看土矿村的照片,他说刘阿姨一个?人住很可怜。
这两人用这样拙劣的方法催谢斋舲出院,可谢斋舲都?没有给什?么?回?应,只是很专心地做着肌肉康复训练。
相比这两兄弟,涂芩这一次很淡定。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谢斋舲应该不是靠着再次遗忘醒来的,这十天?里,他眼底的哀伤一直在,只是可能太难过了,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和过去彻底告别。
所以她仍然像他没有醒过来的时候那样,正?常去剧组,收工了就来医院。
两人从他醒来以后,话就很少?,谢斋舲嗓子哑着不方便?说太多话,涂芩则是因为谢斋舲对她的肢体接触太多。